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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夏发现佩瑜虽然赚了钱了,可生活状态完全和原来一样,甚至,她连一件新衣服都没有为自己添置。
女人总喜欢漂亮衣服,漂亮珠宝,而佩瑜在这方面都能免俗,真让老夏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认为她不像个女人,或者,她是那种常人所无法看懂的女人,“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
佩瑜对他解释说,她也不是不喜欢买衣服,而是一个人有那么多身外之物实在是非常麻烦的。每次搬家,她都是随时背一个包就走了,所有的衣服鞋子,她都会扔了,不要了,所以,平白无故去买那么多新衣服做什么,最后还不是被扔掉的命运?
另外,如果说出于经济拮据去派对混吃混喝,老夏还能理解的话,现在佩瑜口袋里有了那么多钱,居然还常常去派对吃免费蛋糕,这就让他有点不解了,难不成连这个都有惯性?
佩瑜说那是因为有几家的东西实在好吃,在很多餐馆是吃不到的,他们也不是为了盈利,所以就做得特别精心,她有钱了是不假,难道有钱就该胡吃海塞,去为那些又贵又糊弄暴发户的食物买单吗?
老夏想,她不是生性吝啬,而是没有家的缘故,没有家,衣食住行都可随便,和游牧民族一样,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想到这里,老夏就添了一桩心事,他想给佩瑜一个家。
佩瑜现在白天还常常去某大学做旁听生,听她所欣赏的一个经济学教授的公开课,一般说起来,她能欣赏的人老夏认为都该是人中龙凤了,于是问她都学些什么,回答:“他会用一年的时间,教我们如何把一个同样的东西,用不同的价格卖给不同的人群。”
老夏听了直摇头,那大学远得很,要换地铁,再换公车,老夏问佩瑜干吗不买辆车开车去,佩瑜毫无愧色地告诉他,自己的驾照因为超速早就被吊销了,怎么开?
一星期后,老夏为她看妥了一幢房子,同时还请了一个司机,一个保姆。他对保姆的要求是菜要做的好,要会理家,对司机的要求是要任劳任怨。在后来的日子里,证明他所挑选的那两个人都是极好的,他们对佩瑜的忠诚,不离不弃,让佩瑜自己都既意外又感动。
有句诗这么写,“这世上走的最快的,都是最美的时光”,老夏和佩瑜一起生活了半年,半年后,他提出来,他得离开一阵,去美国住上几个月。
他的妻子和两个女儿都在美国,妻子有点轻微的哮喘,所以得呆在气候适宜的地方,女儿们在美国一个上小学,一个上中学,每年他都会像候鸟一样飞到美国去住三两个月。
和所有的中国夫妻一样,在老夏他们这个年龄,这个婚姻阶段,两人之间早已没有什么爱情可言了,他们只是一对过日子的帮手,一个婚姻互助组,老夏负责赚钱,而老婆负责花钱,照顾女儿,一搭一档,相得益彰。
现在老夏说要去美国,他在心里当然感觉是有点对不起佩瑜的,可是这种歉意倒也并不浓烈。他想,他回去就和探亲一样,老婆就像是他的一个远房亲戚,他们老早就不同床共枕了,天天在一起也无非说些家长里短的琐碎事情,他不存在任何背叛爱情的行为。
他认为佩瑜是个明理的人,应该会明白这一切,也会体谅他。
佩瑜倒是想了想,最后问他:“那么,你去美国几个月后,还回来吗?”
老夏说当然回来。又听得佩瑜问:“那么,回来之后的明年,你还得去美国?”
老夏又点点头。
佩瑜就说:“那么,我告诉你我的决定。”
她脸上的神情非常平静温和,平静到让老夏一时间都没把她的“决定”当回事,佩瑜说:“你要么为我抛妻弃女,要么就为了妻女,抛弃你的爱情,永远安于庸碌的婚姻生活,总不能随你来来去去,两边的便宜都让你占尽了吧。”
老夏没想到她会把话说的那么严实,纹丝不透。他看了看佩瑜的脸色,确实是决绝的意思,于是,他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如果你不会,不能,也不肯做选择,那我可以替你选择。”说着,佩瑜立刻就喊保姆进来,说快替先生去收拾东西,先生马上得出远门。
老夏有点狼狈,感觉自己像是被扫地出门的男人。她的心真狠,老夏想,怎么就能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了,他们在一起半年,过的多融洽。
“那么,我走了,你会怎么样?”老夏问。
佩瑜点上烟,在缭绕烟雾里想着,老夏是不是希望听到自己说,“你走了,我自当萎谢了”?想到这里,她都想大笑起来了,萎谢是需要资格的,一个还要好好活下去的女人,怎么能萎谢呢,她应该比过去更加盛放才是。
于是她一件件地告诉老夏,他走了,因为房子还有部分尾款没付,她得去赚钱来付;司机和保姆,他们活儿都干的挺好的,她想接着用下去,等她手里宽裕的时候,再给他们多加点工资,毕竟要找像这俩个那样可靠又能干的太不容易了;书么还念了一半,她也会接着去旁听的,绝不拉下;再请他放心,以后像从前那样把所有钱都押上赌一把这样的事情她是绝不会做了……
老夏听她说的很有条理,也很冷静,心里更是不满足,他很想听她说舍不得他,说不让他走,如果说了,说不定他就真的会不走,真的会为她抛弃妻女的。
但是佩瑜没有。
老夏在美国住了不到一个月,实在是归心似箭,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早早地回了国。一下飞机,他就给佩瑜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已经回来了,想回家来住。
佩瑜在电话里说:“这里已不是你的家。”
老夏苦笑道:“佩瑜,我还有很多东西在家里呢。”
佩瑜最后还是没让老夏进家门。她让保姆把老夏所有的东西都整理了出来,然后装好箱子拎出去还给他,她明白,要什么东西都是借口,男人无非是还想再回头重温旧梦罢了。如若你让一个男人自己收拾东西,他是一定会拉下几件的,以便以后还可回来转圜。
而在佩瑜这里,男人却是应当死绝了这样的念头的。
保姆办妥后回来向她报告:“东西都给了先生了……先生还不肯走,还在外头站着。”
“让他站着吧。”佩瑜说,既不觉得忧伤,也没有幸灾乐祸,就像听到送牛奶的还在外头站着一样,埋头顾自看她的经济学参考书。
保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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