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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以后,即使他一个人爬上天下第一高峰,他都忘不了那个晚上的天空颜色。
红。
满眼的血红。
远处天边的红霞红得似血渲染,天空大地只是画卷中的稿纸。
他这辈子都不曾见过如此红的晚霞。
红的热烈。
美得残忍。
即使是他生命终结之日,也不曾出现如此血红的晚霞。
晚霞的余光将跟前的男人修长的身影染成血红,合十的双手带着红光在流闪。
那一刻,非常神圣。
那一刻,那个男人就是一个神人。
从那时开始,他就明白鲜血看起来也是一种神圣。
他为这样的感动而震惊。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突然听见那个男人的低沉沙哑的声音从另外一个时空传过来:“你叫什么名字?”
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镀上红色却染不上温度的手指轻轻放在他的头顶,那一丝惊为天人的笑容依旧冰冷:“从现在这一刻开始,你就叫做绯夕。”
绯夕,这是家消失,家人连同自己死亡之后,他带有的记忆,就好像是前世的痕迹一样,似有似无,不辨真假。
绯夕,是师父给他取的名字。
师父,其实不是他师父,师父是他的爹爹。
但是他期望着抓住爹爹的手的时候,爹爹却一把甩开他,毫不留情,古井静默的眼中倾斜出鄙夷之冰冷,说:“不要叫我爹爹,叫师父。”
其实他一直不明白。
明明是爹爹,为何会变成师父呢?
一望无际的雪色土地,冰冷的寒风,从长城之巅呼啸而来,卷起无尽的风雪,将雪地上的血红一一掩埋。师父的干净黑衣宛若黑夜,在跟前格外的明显,也格外的稳重舒服。他踩着师父的脚印,艰难走着,气喘呼呼,但是走了一百米,才慢慢觉得脚印的距离变小了,他走起来也顺多了。
离开了雪北,来到了君凛山。
只是君凛山不再有着雪北的冰雪与残红。
君凛山长年绿树葱葱,静幽如深,宛若仙境。
他喜欢这里,没有雪,没有风,没有肚子饿。
但是,这里也非常寂寞。
除了师父,他见不到其他人。
但是,师父对他再也不曾露出过一丝温暖的笑意,一天一见,每次都是扔给他一本书,丢下一句话:“读书,明天背诵。”
今天一本书,明天一本书。
屋子里面的书足够让他透不过气来。
他喜欢在竹林里面透气。
青竹的味道。
淡淡的。
风吹过的声音,沙沙而起,仿佛海浪拍打细沙。
他第一次见到师兄回绝的时候,就是在这个竹林。
他那时候还不知道。
师父原来还有一个徒弟,在他之前,跟了师父三年多了。
竹风轻送,摇曳出一片光与影的交错叠加。
夜露微湿。
穿越着竹叶,叮咚叮咚的低弦丝清越,绕过耳边,流畅的曲调,颤动的流水滑过石头的缝隙清澈明快,沁入心田,仿佛让人深陷其中,一曲过后,他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琴弦跟前。
修长手指的白皙骨节,微微曲起。
指尖按在琴弦之上。
象牙白的衣袖遮盖着手腕的细白。
那一刻,眼神顺着衣袖的平滑往上,越过端坐的肩膀,才看到抚琴的人。
惊讶之色在脸上。
师父?
原来不是。
淡漠的气质很像,但是脸不是。
十五岁的少年。
那少年比师父好看,比师父年轻。
霏色的眼眸看着他,稍微的惊讶也消散在眼眸中不着痕迹,淡淡的水色涌现,一话不说,就抱着琴往里面走。
屋子里面再一次琴声,还是原来的曲子,但是显得稍微平和一些,平缓流动却感觉不到刚才的意气风华曲折离奇。
他木头一样站着半天。
居然连读书的时辰都忘记了。
他才知道那个少年是他的师兄。
师父性格孤僻,不喜爱与人相处,住在山顶,独自一人,而这里是他和师兄两个人,只是一个在南,一个在北,鲜少见面。
后来他经常跑到这里,窝着竹子底下,听着,听着琴声一天比一天的进步,他居然蓦然感到欢喜。但是他的书也一天比一天读得差劲。
他不喜欢读书,很闷。
生涩的字眼,非得要一个一个背出来,谁人说话要古书那样,谁人吃饭要背古书的?
但是他还是努力去背,如果背不出来,换来的只是师父的冷眼。至少他背出来,师父还会有点微笑。虽然那个微笑也很冷。
萧萧秋雨,落地一片一片花散。
青竹淡黄,雾色看不透的深渊。
那时候,他还站在外面。
天空中的那一片雨突然被挡住了,白皙的袖子遮盖到他的头顶,周围流转着淡淡的香味,笼罩着他的全身,那双手就把他带了进去:“傻子,不要站在这里。”
滚烫的茶水。
清凉简素的衣服。
那一把琴还放在那里,悄悄静然。
衣服飘飘落到头顶。
“把衣服换了。”
“师兄~~”
他张望着四周。
师兄淡淡的笑意,摸着茶杯:“你是男孩子吧,就这里换可以了。”
他脸有点红,然后转过去,换了衣服。
衣服套在他的身上显得有点轻飘飘的,然后才脱下鞋子和裤子,空荡荡的。
衣服很香,是师兄身上的味道。
师兄把茶杯放在他的手心中,暖着,低垂的目光,宛若将他全部的心思都看透,之后才淡淡地问了一句:“为什么天天站在外面?”
“喜欢师兄。”
“喜欢师兄什么?”
“喜欢看着师兄。”
“看着师兄?”
他茫然,喜欢就是喜欢,有为什么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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