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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白得骇人。和那白肤血樱子不同,他这是灰白病瘘,像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僵尸,连表情都已僵化。看见他只剩下半截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朱砂便确定,这人是“江北盗跖”屠飞燕。据说,屠飞燕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刚开始盗墓时,他挖过一个千年古墓,手指被卡住,提起手却看到手指被一个头骨咬着。他受惊过度,硬生生把手指拉断才发现,咬住他的不过是个青铜骷髅。从那以后,他彻底失去面部表情。这四个人都不易寻找,尤其是毒公子和屠飞燕,一个住毒窟里,一个住坟地里,也不知道这七樱夫人是怎么把他们揪出来的。
这时,那个手大脚大的血樱子走出来。他一出现,便是平空一座泰山落下,吓跑了所有人,也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他向朱砂说了一些话,便打道回府。接了货,朱砂回到重火宫。
“那刚出道的七樱夫人,可以把大名鼎鼎的朱砂伤成这样?”重雪芝在大殿尽头踱步数回,又道,“你确定没有遇错人?”
“宫主,我敢以我的项上人头保证,就算那个七樱夫人是刚出道的,那两个彪形大汉也不会是新手。”
“罢了,武林中高手云集,既然此事已过,不必再多计较。再过一段时间,便是英雄大会,不可以再惹出事端。你好好养伤,最近多休息,少走动。”
“可是宫主,现在整个长安都知道,重火宫的弟子落败于七樱夫人,若我们不出一口气,重火宫颜面何在啊。”
“他们若出现在英雄大会上,我们有的是机会。若英雄大会都不出席,也无竞争力可言。”
“可是……”
“不要可是。”
“宫主,他们说轻薄你的话啊。”
“什么?”
“那个很贪禄嗜货的血樱子跟我说,他们六个人里,有一人打定主意,要把宫主弄到手。”https://www.xiaranxue.com
“是么。”
“他还说叫你打扮漂亮洗干净,等那血樱子的临幸……”
雪芝冷笑:“胆子不小。”
“不过说实在的,若他说的是我看中那一个,那宫主如果没有大护法,还真可以考虑考虑。”
“下次再看到,杀无赦。”
朱砂“嗯”了一声,陶醉在那血樱子的美貌中:“那人真是迷人,不过站在人群中,都很出众啊……不过,真不理解他是什么意思,大夏天的,穿个裘皮大氅。”
雪芝忽然看向她:“那个人是不是皮肤很白,个子很高?还戴了玉扳指?”
“宫主为何知道?”
“没事。你先休息吧。”
朱砂说的人十有八九是虞楚之。江湖上总是新人辈出,美男子亦不例外。可是,能让雪芝印象如此深刻的人,还真没有几个——她不曾见过虞楚之的脸,也不曾听过他的声音,但那种浑然天成的优雅贵气,涵养礼法下的清冷,非寻常人所能及。
转眼便是秋季。奉天城郛中,大雁低鸣,拂陵阙高台,万里清霄,明净无云。白昼时间减短,阳光不再盛气凌人,将大地万物都渡成金色,连带街边树上的小叶。江上归舟出远雾,落叶飘零,浮在清明如镜的沈水上。原是有些感伤的季节,城内却热闹非凡。英雄大会期间,来的人不止正派邪门,枭雄奸雄,大侠盗客,连带全天下的奸商黑贩,都欢聚一堂。赌场、酒馆、武器铠甲大出血、黑市、一流二流三流的药店、二手大会入场券……都在一夜之间如化作野火,燃烧了整座城。
重火宫依然占着奉天客栈的上房。入住后,雪芝便听说,七樱夫人早已订好上房,且比她提前到了客栈。因住房紧缺,血樱六子被拒在门外。他们也没有像以往那样嚣张,直接离去。她想,这七樱夫人并非暴发户。她深谙武林规则,行事低调。直到晚上,她才知道原来是自己多虑——七樱夫人早已在奉天买好房子。她去任何地方,都是征服领地的皇帝,会在当地买房挂旌旗,还留下部队驻扎。回到房间以后,雪芝又在枕边看到一枝樱花。她拿着花枝,走到隔壁,敲了敲穆远的房门。待他开门,她晃晃手中的花:“多谢穆远哥赠花。”
穆远瞳孔微微紧缩,并未接话。雪芝道:“你可真是点石成金的神仙,这季节也能找到樱花。”
“花不是我送的。”穆远扬了扬眉,“雪芝,你这是想告诉我,除我之外,还有男人仰慕你的倾国之色么。”
雪芝望着花,愣了一下:“不是你,那……可能是先前的客人留下的。”又察觉到穆远眼神冷冽,她往后退了一步:“既然如此,穆远哥早些休息,我,我先回去。”
“若江湖上有人知道,我穆远娶了妻,居然到现在还分居,恐怕会是个笑话。”
雪芝的心凉了一下。他们成亲以来,她从不敢直视这件事,穆远也不曾主动提过。果然,她无法一直装傻下去。她垂下头,蹙眉道:“天还未完全凉下来,我看琉璃和长老他们挤一间多人房,定会有些闷。若明天的事成,穆远哥可以把房间让给他们住。”
见她一脸勉强,他漠然道:“我不过说的玩笑话,你不必如此当真。”
“此事自然得当真。我,我会尽好妻子的责任。”说罢,她抬手轻轻摸了一下穆远的脸颊,见他有些羞涩地别过头,看向别处,才勉强挤出微笑,转身回到自己房间。
其实,她心中深感负罪,因为她知道,她并非徒有妻子之责,更多是想要穆远把事情办好。毕竟她已等待多时。现在,她要快刀斩乱麻,一拳击碎黄鹤。
英雄大会上,同时出现了两个醒目的女子。一个是美得让人不敢逼视的重雪芝。一个是美得让人想入非非的七樱夫人。天渐冷。七樱夫人披着豹皮薄披肩,可是胸前雪白饱满的肌肤,还是赤裸裸地暴露出来,引来无数男子注目。而她没有一丝不习惯,似乎还很享受。她被血樱六子众星拱月地簇拥着。和在长安春饭馆一样,两个壮汉站在最前端,一瘦一矮站中间,身材出众的两个站在她身后。他们都穿着单薄的浅色绫绮,戴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