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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高僧,深得陛下喜爱,自然也免不了顾念这些凡尘俗物。”
“我若不如此做,又怎会有机会入宫与娘娘相见呢?贫僧近来学得一则禅,说一个僧人打坐,却总觉有一只蜘蛛在骚扰他,于是他坐立不安,无法入定。”清远迎着我的目光,双眸亮如晨曦,“禅师告之妙法,若下次蜘蛛再扰,便用笔做一个记号。后来蜘蛛果然再来,那僧人便画了。事后,他发觉自己的腹部上有一个记号。”
“魔障缘于自己。”我抚额微笑,
“娘娘以为不批奏疏,不见朝臣,不阅书卷,只听琴,陛下便会安心么?”清远踏前一步,俯首在我耳边低语,温热气息随即倾袭而来。
我心念一动,随即攥紧了腰间的缠丝衣带:“放肆。”
“娘娘,佛家有云:大痛时,亦要淡然而笑。”清远衣袂轻举,意态悠然肆恣,“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每一个听琴的女子,都曾是佳人。但娘娘你,却是一方玄铁琴上最高寒、最尖锐的那根弦。”
“即使是弦,也会有疲累断裂的一日吧?”我低头轻叹,声调惘然,“兴许明日我回并州去了,在我与母亲住过的小院里重新种上白梅,粗茶淡饭,足不出户,潜心读经。”
“皇后娘娘过不了如此平庸的日子。”清远摇头,“你的命与淡泊相背,你从不是个安份的人,我前日方才为你卜了一卦,富贵不能言,预示你的运数才正要开始。”
我略感诧异,却亦只是轻笑以对。
远处树影婆娑,隐约可见林锦疾步而入,她来得仓促,话语说得断断续续:“皇后,……皇后娘娘,上官仪今日觐见陛下,他们一谈便是数个时辰,似在商议废后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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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议废后之事?!我身形不动,淡漠地问道:“他们?还有何人?”
林锦仓促地说道:“还有几个陛下的心腹大臣……还有王内侍监!
我心中明白,此时稍有差池,便是灭顶之灾。
我望了望林锦担忧的脸,转而看向清远,疏淡地问:“大师,我该怕么?”
清远临水独立,穆如清风:“世事凶险,皆为常情。不迂腐不沉迷,不沽名不钓誉,不对人生人情真相的体察而愤世嫉俗,自然亦无所惧……”
他的话未说完,我已静静地拂袖而去。
曲径深深,清风徐来,有竹的清香。侧头一瞥,见竹色凉翠欲滴,绿意幽沉。
两仪殿内人声隐隐,烛火微薄明灭,麟香四溢,似要染人衣襟。
“皇后驾到……”内侍尖细的声音响起。
坐于首座上的李治身躯似轻轻一颤,立于下座的上官仪亦是仓皇行礼,一旁李治的心腹之臣随即也跪了一地。
“这几日,天气转凉了,陛下要记得加衣。”望着这群呆若木鸡的男人,我心中窃笑。举步上前,我与李治相对无言,春风细缓,卷过一些轻尘往事,长久的沉默,令我有些不惯,我仍是如往常一般说道,“呵,如今臣妾说这话,连自己也觉多余。陛下,早已不再需要我来叮嘱加衣了。”
“朕……”李治一怔,讷讷不能成言。
我眸光一转,看向立在一旁的王伏胜:“内侍监,你在此做什么?”
王伏胜铁青着脸,望了李治一眼,深吸了一口气道:“陛下,皇后行厌胜之术!贞观末年,长安城内妖气纵横,术士集结,借祈福占卜的名义大行不义,先帝遂下旨明令禁止厌胜,并列入唐律,持续至今。如今皇后行此大逆之事,莫非陛下认为大唐法律只对平民,对皇后就便可熟视无睹,无动于衷么?!”
厌胜,依大唐律法,属于十恶不赦的重罪,无论是谁,若担得此罪,也是必死无疑,前王皇后便是因为这个罪名而丢了后位,我又岂能不知?
我环顾四周,安然一笑:“臣妾近来噩梦缠身、忧虑难遣,几个御医都无法医治,我便奏请陛下,从法门寺中寻来一个高僧,一为祛魔,二来为了听听久违的梵音,这事陛下是知道的,也是准了的。清远是陛下赞许而特令恩赐的高僧,陛下亦喜听他抚琴说禅,如今我召他入宫,却成了大行厌胜之术,罪不容诛了?”
“这……”李治被我说得一时语塞。
我轻拨衣袖,似笑非笑看向李治:“陛下乃天子,若想废我,易如反掌,何苦随手拈来这可笑的罪名?”
王伏胜神色微变:“娘娘不必狡辩。你可知如今流行于长安市井的……”
“你指的可是这首么?自我得知有这首诗后,我便知今日早晚会来。”我由袖中拿出一纸书,全然不顾王伏胜苍白的脸色,只漫不经心道,“只是我没想到竟会如此劳师动众。我武照只是一个平凡女子,侥幸得了后位,心中已是惶恐不安。我的废立,不过陛下轻轻一句话,何必劳驾众多老臣陪驾?”我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其实,我早已备好了行囊,只等着陛下的一句话,我便可安稳还乡,在并州守着我那几亩薄田,过着清贫日子。只是诸位非要将废后扯为国事,要为我出宫找个罪名,那我必要理论,臣妾不愿留个骂名!”我眸光一厉,轻斥一声,“王伏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