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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是如此,在厂子倒闭之前,厂子还募集了一批员工的钱,企图再创辉煌,但结局毫无疑问是失败的。
而陈家投进去的那些钱财,也是血本无归。
那个时代,不只是他们自己家这样,但他们家的负担格外的大。陈玉英和弟弟上着学,零花钱直接没有,养父母一日日地出门找活干,甚至是举着横幅到厂子们口示威,但半点用没有,企业改制,老厂子已经被私营企业收购,直接换了老板,哪管曾经这些人的死活。
养母的脸一日日的瘪下来,养父一日一日地不见着人影,她在家里轻手轻脚的,能干的活都干了。
钱不能解决人世间的所有问题,但可以解决绝大部分问题。
贫贱夫妻百事哀,在那个时候淋漓尽致地体现在养父母身上。
计划经济吃大锅饭的时代,在国营的厂子里上班,那是顶顶体面的差事。但随着时代与社会的变迁,国营厂的风光不再,身份的陡然改变,让太多的人无所适从,包括陈玉英的养父。
拉不下面子去做些小工,曾经看不起的吊儿郎当二流子,如今也混成了大老板,养父终日郁郁寡欢,和街上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喝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酒,每日醉醺醺地回家。
当时养母每日出去做帮工,在火锅店里收拾桌子,每日都要很晚才回来。
只不过那一日,火锅店被包了场,养母收拾完卫生之后,带着老板给的青菜丸子回家,开门之后,就看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
她被养父压在身下,被捂住了嘴,发不出半点声音。
养母手里拎着的塑料袋落在了地上,她拿着菜刀逼近,之后就疯了。
之后那些日子具体是什么样的,什么色的,她已经记不清了。
那三年她是怎么样过来的呢?
学校里的流言蜚语,小纸条上的五十块钱陪我睡,女同学见了她绕道走,仿佛她是个生化病毒,何等的污浊不堪一般。
陈琳想着,只要拿到高中毕业证,她就可以换一个地方,生活环境,只要换一个城市,没有人认识她,没有人知道她。
但事事往往不能如愿,她从高中取到毕业证回家,室内一片狼藉,家具也被拖出去,弟弟在哭嚎,养母在耍疯,养父跪在地上,恳求那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再多给他一些时间。
她的到家打破了局面,她被那些人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仿佛是x光扫描一般,扫视着她身上,脸上,每一处。
陈琳的高中毕业证被撕掉了,她的身份证被收走,她还没有等到自己的高考成绩。
她被带到了一个新的地方,金碧辉煌会所。
冰城本地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是城里第一的销金窟,传说最大的官和最有钱的人,每日都在那里弭乱的生活。
据说那里的女按摩师,各个都是大学毕业,会说英语,高挑亮丽的风景线,常人们说起来的时候,都会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与微笑,你懂我懂。
她在那里呆了五年的时间,形形色色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现在的说法是,美貌是一种稀缺资源。
但在那里,美貌从来都是明码标价的,纵然她从小到大都是街坊邻居交口称赞的美人,班花校花之位从未落于她人之手,在会所里,陈琳见到了各色的美人,腼腆的,羞涩的,美艳的,温柔的,豪放的,异域风情的......
她曾经以为,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彼此之间,也许有些真心才是。但她高估了人人性,也高估了自己。
陈玉英刚到会所的时候,那领班丽姐对她说,我收下你花了五万,你给我赚到十万,是走是留,我不拦你。
她年轻,漂亮,还是个高中生,在这个遍地大学生的地方,高中生的学历倒是显得稀奇起来,客人们更喜欢她的那份还没进入到大学和社会的纯真与青涩。
刚开始她什么都不会,不会说俏皮话,不会喝酒,不会哄客人开心,不会唱那些老掉牙的歌,也不会任由客人上下其手。
惹恼了客人,逼她喝酒,她就一杯一杯地喝,喝到不省人事,愣是不肯说一句软和求饶的话。
在金碧会所,彼此之间的称呼都是花名,陈玉英不知道别人的名字,别人也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她的身份证还在领班那里。
在那里,她叫蔷薇,至于其他姑娘们,有玫瑰,有水仙,有百合......
“那个带刺的蔷薇”,刚去的时候,自从宁肯喝酒进医院,不愿意道一句歉的事出名之后,许多人就这么称呼她。
人们总是喜欢具有挑战性的东西,男人都是贱皮子,金碧会所的客人们尤其是,见多了对他们千依百顺,百般讨好的,这样长得漂亮又有性格的,带刺的蔷薇格外的招人眼。
点蔷薇出台的人越来越多,价格给的也越来越高,她很快就能够还清领班的钱了。做这一行,来钱如流水。
她吃住都在会所里,除了日用衣服,也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但上班有订制的各种工服,会所会统一配备一些衣服,就算是日用品,这里是酒店性质,都给配齐了的,住的宿舍都是双人间。
酒水费,出台费,领班会抽走一大半去还她欠的钱,但剩下的那些,也几乎是曾经养父母加一起一个月的工资。
她想去开张卡存钱,领班丽姐反复打量她几次,怕她跑了,亲自带着她去了银行。
那个时候,蔷薇在会所内很火,鲜嫩的带刺蔷薇,谁都想要率先采撷,但日子久了,她又始终是那个冷冷淡淡的样子,客人觉得她胃口吊的太久了,给你花了这么多钱,也该给点实惠了。
她赚的钱已经足够还给领班,酒精长期腐蚀着她的身体,陈玉英请了几天假休班,她呆在宿舍里,照着镜子,卸掉妆容,粉底之下,那个时候她也不到二十岁,但镜子中的女孩,仿佛苍老了十岁,泪沟,黑眼圈。
她偷偷计算着卡里的钱,想着这些钱能去哪,能够做什么。尽管只在金碧会所呆了不足两年,但她的身边已经来来回回了很多人。
这里每个人的故事都有着些许相似而不同。
她叫蔷薇,室友是个叫玫瑰的姑娘,比她大上三岁,性格豪迈,长相美艳,喝起酒来吨吨吨,不知喝趴过多少客人,很多客人喜欢教玫瑰出去陪着酒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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