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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恩旨的那一刻,刘娥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不管是哪一个来发威,她都会淡然应对的,先前受宠的时候,还没有刁难过任何人,现在更不会了。
也许,王宝林先出现,对于刘娥,倒是一份释然,关于她被临幸是因为她刘娥的传闻,她是听到过的,心理似乎对她有着一份不经意的歉意,所以,更不会责难与她。
大家都看着刘娥,刘娥也知道,大家在想什么,她轻轻一笑,“是啊,你看我,自己刚刚说了,到忘记了,多谢妹妹提醒。”
刘娥轻言扫过,大家脸上带出了失望,原以为可以看到一幕好的剧目,却不知,就这样过去了,一点痕迹都没有。
王宝林还想发威,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由头,无奈地坐下来。
皇后看了看大家,脸朝向刘娥,“美人妹妹,去看过侍儿姑娘了吗?她的身体好些了吗?本宫的身体不太好,一直还没有去看过她呢。”
刘娥身子微微前倾,柔声地说,“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接了圣旨后,就来看娘娘了。待会儿,臣妾就会去看她的。”
皇后的话,又给了王宝林讥讽的话头,她冷笑一声,扬声说道,“美人真是守礼守规,一解禁,就先来看皇后娘娘了。其实,你先去看那个侍儿才对,毕竟姐姐解禁,是因为她救驾有功的恩典,美人姐姐就是先看她,皇后娘娘也不会生气,对吧皇后娘娘?”
皇后轻轻一笑,“是啊,多亏了侍儿救了官家,要不,这天下不就大乱了吗?先去看她是应该的,本宫怎么会生气呢。”
王宝林一次又一次的挑衅,如雪早已经气的七窍冒烟了,原指望皇后娘娘制止王宝林的不敬之罪,可是皇后娘娘好像没有听出的样子,满脸的祥和微笑,大家也都是一副看笑话的神情。
如雪的心浸入了冰冷之中,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无能,如果侍儿在这里的话,一定会为娘娘出头,就像上次赵才人数落娘娘,让侍儿给顶了回去。
“呦,如雪,瞧你的小脸儿绷得,像是生气的样子,是谁大胆啊,敢惹我们的如雪姑娘生气?快让你的娘娘给你出头,是打是骂还是杀,还不是你家娘娘一句话的事?”
如雪的手在心里打了她一千次一万次了,可真正的她却不敢,她憋得满脸青红,也说不出来一个不敬之词,只得按照规矩礼数说话,“奴婢不敢。”
王宝林笑笑地说,“如雪真是懂规矩,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不像有的丫头,偏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总想站在别人头上趾高气扬的。这还是美人姐姐调教有方,教出这么好的丫头来。”
皇后知道王宝林太过了,于是收场,“好啦,都是姐妹,说话要有深浅,别伤了姐妹和气。美人妹妹,王宝林年轻,别跟她计较。”
刘娥轻轻笑了笑,“怎么会呢,在这里,虽说姐妹相称,但是按照年龄,她还是个孩子,臣妾怎么会计较一个孩子说的话,失了长辈人的风范和气度。”
刘娥这句话,不只说了王宝林,就连皇后也包括在内,皇后听得出来,但她只能放在心里,却无法表露,谁让刚才联合起来教训人家呢,再善良的人也有逼急的时候。就像自己,不也是完全违背了自己做人的原则了吗?哎,都是紫柔这丫头闹的,非要她厉害起来,原来这厉害不是好学的,做起来真难,心好疼。
所有的招儿都被刘娥拆了,王宝林无计可施了,神情沮丧地坐下来。
刘娥站起来,微微弯腰行礼,“皇后娘娘,臣妾想告退,去看侍儿了。”
皇后巴不得她赶紧走,再不走,她真的招架不住了,“美人妹妹,那你去吧,顺便代本宫问候一下,过几天,等本宫好起来,就会去看她。”
“臣妾代侍儿感谢皇后娘娘恩典。”
出了凤藻宫,如雪的泪水就下来了,“娘娘,您受委屈了。”
刘娥拉住如雪的手,给她抹去眼泪,轻笑着,“傻丫头,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娘娘我得宠这么多年,消受得起这些话。都说处在什么位置上才能体会那个滋味,如今还不到失宠的份上,就已经感受到失宠后的痛,想想她们,不曾受宠的心,该是多么的痛了,这样一想,心里就释然了。”
如雪听刘娥这么一说,觉得也是,就笑了,“还是娘娘想的远,想的深,是愚笨,奴婢知道了。”
“走吧,我们去看侍儿吧。”
如雪顿了顿,轻声说,“娘娘,您不生侍儿气了?”
刘娥笑了,“我干嘛要生侍儿的气?”
“这次恩旨是因为侍儿,您又打了翠花,大家都还以为你生气了呢?”
“我打翠花,是因为她无遮无拦的那张嘴,陈公公是皇上身边最得力的人,而且又和皇后娘家有着微妙的关系,尽管他从不提起,但是,心里还是向着皇后的,我们是后宫,一言一行,都要慎重,所以,我才打她的。”
如雪嘘了一口气,“娘娘不是生气侍儿就好了,其实,翠花也真该教训她一下了,若不狠狠给她一次教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给娘娘惹祸端了。”
“如今比不得从前,更要加倍小心才会平安。”
“奴婢知道了,奴婢定会好好指教宫人们,守好自己的本分。娘娘,累了吧,还是坐在轿上走吧。”
“走走吧,这几天,就躺着了,难得今天出来,天气又这么好,走走舒散一下筋骨。”
迎面过来一群人,领头的是教习院的秦公公,后面跟着一群花枝招展的小姑娘。
见到刘娥,秦公公赶忙行了一礼,“老奴见过娘娘。”
“秦公公免礼,秦公公这是……”
“回娘娘话,这是新进的秀女们,老奴带她们去见冉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