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牢

子夜被人拖入大牢，叔夜恍恍惚惚地走出王爷书房，一路昏昏沉沉，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与子夜相遇的树林旁。

物是人非，叔夜满心悲怆，缓缓走上凉亭，颓然地坐在石阶上，脑海中翻涌着与夜儿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叔夜扪心自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夜儿为何要欺骗我？我与她性命相托，甚至于肌-肤相亲，为何她还是不信任我？

如果昨晚夜儿对自己说出实话，我会帮她吗？

叔夜苦思良久，自己都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答案。

如果说，为了帮她报偿救命之恩，我也许会毅然帮她；但是，我对司马一家恨入骨髓，而王爷对我恩重如山，我真的会为了一己私情，去向仇人通风报信吗？

叔夜想得头痛欲裂，双手紧紧地抱住头部，痛苦地摇着头，“不，我也不知该怎么做？”

“叔夜，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一双柔软的小手轻轻拉住叔夜，叔夜抬头，只见曹莹不知何时悄然坐在自己的身边，此刻正泪眼汪汪地望着叔夜。

“莹儿？”叔夜痛苦地看着曹莹，满腹的心事却无从说起。

“叔夜，我知道你心里很苦。”曹莹的眼泪颗颗滴落。

“莹儿，对不起。”叔夜此刻只能说出这三个字。

“我和爹爹都不怪你，你只是被人利用了。”曹莹善解人意地安慰着。

“莹儿，”叔夜突然抓住莹儿的手，语气激动地说：“莹儿，我想求你一件事，可以帮我吗？”

莹儿还是第一次见淡泊的叔夜，如此激动，含羞低下头轻声道：“你知道，我一定会尽力帮你的。”

“谢谢你，莹儿，请受叔夜一拜。”叔夜突然站起身来，深施一礼，吓得曹莹也急忙站起来，拉住叔夜道：“你只管说好了，千万不要这样。”

叔夜星眸黯淡，“莹儿，我此刻心乱如麻，很多东西堵在心口，让我坐立不安。请你带我去大牢见见夜儿，我有些话不问清楚，就是死也不瞑目。”

曹莹没想到叔夜会提出这个要求，泪光盈盈，满含幽怨地说道：“她到底施了什么魔法，让你到此刻还放不下她。”

叔夜也不答话，转身就走，淡淡说道，“莹儿，我也不难为你，我去找王爷，求他把我一起下入大牢。”

“唉！”莹儿一跺脚，咬牙道：“叔夜，我真是怕了你，好了，你也不用去找爹爹，我今晚带你去见她就是。”

夜静更深，阴冷的大牢里，子夜躺在薄薄的草垛上，身体已经冻得蜷成一团。

脚步声响，门锁落下，子夜缓缓抬头，心中暗想看来是死期到了。

借助微弱的灯光，子夜惊讶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形闪进来，只是此刻白衣换成了黑衣。

“叔夜？”子夜轻声问道，心中却有些不敢置信。

“是我，你、你还好吗？”叔夜的声音在颤抖。

“真的是你！”子夜欣喜万分，临死前能够看到叔夜，也算是没有遗憾了，伸出手去，轻抚叔夜俊美而略带苍白的面颊。

孤傲而满腹委屈的叔夜，没有避开子夜冰冷的手，子夜柔软的指腹贪恋地来回摩挲着，半晌幽幽道：“呵呵，看到你，我死也瞑目了。”

叔夜没有说话，可子夜却感到，一股股滚烫的液体，霎时间，潮水一样弥漫了子夜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