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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刻钟,燕回看着李苏彧腰间缠上的纱布,视线不知怎的就顺而往上,那结实的胸膛起伏有序,再往上,刚毅的下颚略显紧绷,似乎是在忍耐痛苦。
只是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又与睡梦中那双带着杀气的眼睛重合,燕回别开目光,直接坐在了地面,微微侧身,纤瘦的背靠在床沿上,神情复杂。
房中安静的二人的呼吸都能听见。
只是、实在是算不上相熟的两个人,气氛略显僵硬。
“这是你的房间?”燕回轻声问道。
李苏彧缓缓睁眼,微微移动视线,满屋子刺眼的红好似也没有姑娘那侧颜惊艳。
他轻嗯一声算是回应。
“那我的院子在哪?”燕回可没有想过与这厮一个院子,以往就算在自己府邸的时候爹娘都是各有一院落。
半晌燕回没有得到回应,便侧眸往床榻看去,李苏彧盯着她,眼里带着一层复杂。
问:“你的目的是什么?”
燕回低笑一声后,神情略显淡漠:“将军是在跟一个连命运都不能掌握的人说目的?”
李苏彧眉心皱了下。
“从你们李家知道前来北境的并非王家女后,应该也没有把我这颗替代品放在眼里过。”燕回说的坦坦荡荡,似乎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见李苏彧依旧拧眉复杂的神情,燕回又说道:“将军疑心病还蛮重。”
燕回的话音刚落下,房门就被推开,只见江霄一脸担忧冲进来,似乎忘记了今夜是二哥大好的日子,他看到那跪坐在床沿边的女子时,微愣。
“出去。”李苏彧虚弱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寒意。
江霄回神后立即带着歉意的笑,调调依旧有些顽劣:“二哥,我忘记你娶媳妇了,我只是担心你的伤势,老祖宗那边我已经禀告过了,就想来看看你的伤势。”
“你们谈事,我去寻寻一日没见的丫头。”燕回说着撩了下耳边的发丝,心里有种难言的气闷,这种陌生之地,她真是一刻都不想呆。
江霄自动退在一侧,看着与郓城完全不同的女子从他面前经过,想到了赵迟所说,那从汴京来的嫂嫂就是水做的,娇是娇,可一点都不弱啊,倒满是贵气,这让江霄想到了,娇贵,对,这位新嫂嫂就是娇贵。
踏出房中燕回唇角的笑意瞬间消散。
江霄见那一袭红衣的女子走远,才走进房中,此时的李苏彧已经坐起身来,他并没有披外袍,结实的胸膛线条分明,只是格外的瘆人。
江霄明白,二哥这是动怒了。
“二哥,突厥人抓到了一个,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以往这样进来惯了,你这房中突然多了一个女人,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嘛,看在你今日大喜之日的份上,你就别罚我了呗。”
李苏彧神情颇为微妙,眼睫微微颤了下,敛下两道阴影:“这只是你前来见我其中一个理由吧。”
江霄挑眉,笑道:“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二哥,我就是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把我姐都比了下去。”
“江霄,你应该明白,就算没有这个燕回,我与江蕴也没可能。”李苏彧咧了下嘴角:“当年的事情,我也无需再提一次。”
江霄张了张嘴,到底没有说出口,只是微微叹息后,说道:“二哥,眼下局势紧张,官家给李家这么大的难堪,营中谁人不知?官家忌惮李家不知安抚反倒用这种方式侮辱李家,燕氏这个女人还不知目的,我是怕,二哥陷入其中。”
江霄所说的陷入其中,无非就是陷入燕回的温柔乡罢了。
李苏彧扫了一眼江霄。
江霄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这也是老祖宗还有整个李家担心的事情,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还多说一句,二哥还是与这燕氏保持一些距离的好,做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算了。”
“出去。”李苏彧想到刚刚那个女人所说的,从他见到她第一眼就知道这女人不是好揉捏的主,她的确是颗棋子,但他也知道,她从开始就不是一颗官家与王家手中听话的棋子。
江霄走了片刻,也没有等来燕回。
李苏彧竟升起了不快的感觉,明明这是他最安全的府邸,却觉得那个女人会有危险。
他刚要起身时,外面就响起了脚步声还伴随着一道不是燕回的声音。
“奴婢就觉得这府中的人真是一肚子坏水,还好我们以后吃穿用度也不求李家,真是气死奴婢了。”
“这就气死了?”是燕回慢悠悠的调调。
“姑娘、你的命怎么这么苦,若夫人还在知道姑娘你嫁的人家如此刻薄,定不会放过这家人。”岁秋说着就哽咽起来,哭声伴随着低骂:“就知道把气撒在弱女子身上,他们那么不服气这门婚事,怎么不抗旨?没那个胆子就只能糟践姑娘你。”
“好了,以后,我会护着你。”燕回的声音温柔极了。
似乎是要走到房间外了,主仆二人便没有了声,只有脚步声。
刚刚踏进房中,燕回就见到李苏彧披着一件外袍,就连盘扣都还没有扣,那隐隐可见的胸膛让她挑了挑眉。
“早些休息。”李苏彧丢下这句话后,故作稳步的走出房中。
果然,李苏彧刚刚走到院落中就传来岁秋的哭泣声。
“新婚之夜尽弃姑娘而去,明日传出去,姑娘还怎么在这府邸立足?这一家子都是一肚子坏水。”
李苏彧的脚步定了定,随即走出院落。
李苏彧刚刚踏出院子就见到游廊之侧约莫三五侍女,一见他出现,个个都屏住了呼吸,每人脸上都有着惊慌。
恭敬的喊道:“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