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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各奔东西(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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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相国寺,她遇到了源法师与颜烈。源法师虽然从来没有对她加以束缚,但他的言行却是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她。而颜烈更甚,他跟她闹别扭,他与她相争执,他到处与她作对。可梅洛睛却从来没有讨厌过他,甚至还喜欢上这种角逐的感觉。

如果没有颜烈,她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会不会依然是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自以为是的傲慢公主?

冷静下来后的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分,整个过程中,颜烈并没有错,她也不是在生他的气。她气的应该是姐姐梅洛兰与不辞而别的卫斯。但为何她心里会觉得难受,阵阵的刺痛,也又不像是她们所能给到她的伤害。

“卫斯是自己做的决定的,长公主有劝过他。”源法师将卫斯要离开之前的想法如实地告诉了梅洛睛。

她听完后,没有说什么。

她是怪梅洛兰,但如此一来,又有什么好责备她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只是颜烈的离开又让她原本已经平缓下来的心情又一次撕裂开来。

“师傅,为什么,为什么不拦着他。睛儿有错,睛儿可以道歉的。”她埋头痛哭了起来。

源法师无奈地叹了一声,“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是时候各奔东西了。”

梅洛睛听出了源法师话外之音,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师傅,你也要走?”

源法师点头。

“为什么?”

“师傅早就想去云游了,只是一直下定不了决心。”

梅洛睛低下头去,心里越发的难受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换作以前,她很难理解这句话的真正意思,但现在,她却是刻骨铭心记住了它。

还从来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她仿佛是突然间长大了一样。

各奔东西,也是到了她梅洛睛该回家的时候了。

只是,不舍,依依眷恋。内心更扎了一根针,再也拔不出来,不时总是刺痛了她。

鸾驾起程的最后时刻,梅洛睛又一次回望了相国寺,她好像可以在人群当中看到颜烈不驯的拽样,还有卫斯憨厚阳光的笑脸。

“睛,起程吧。”

梅洛兰手轻轻地抚了她一下,她这才回过头来,闭了一会眼,涩涩地回了一声:“起程吧。”

鸾驾缓缓地动了起来,东边,初升的太阳刚好照了过来,相国寺随即披弥在一片霞光之中。这样的晨景,她以前见过多少次,都已经数不清楚了。但这一次,她很认真地想要记住每一处景色,灰白色的寺院围墙,映得更是鲜明了起来,看过去,让人肃然起敬。庄严高耸的大雄宝殿屋脊,在霞光中,显得神圣、庄重。

“你要去多久呢?师傅。”她想起了离开前,站在石阶之下,仰视着披着一层华光的源法师,依依不舍地问了一句。

“也许一年,也许几年。”

“师傅,你要保重,睛儿在皇城里等你归来。”

“傻睛儿,有缘何处不相逢呢?”

源法师说的话如佛语,梅洛睛是半懂半朦。有缘何处不相逢,那她与颜烈,是否还能再相逢。如果还能再见到他,她……

梅洛睛突然尴尬地轻笑,就算是真的见到了,她是她,而他还是他,已经不可能再回到过往的岁月了。

只是,为何内心深处会觉得很涩,很涩,涩得阵阵地刺痛。

梅洛睛抬起头,只看得到朗朗睛空万里无云,缕缕白烟轻飘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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