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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凌晨。
龙湖分局刑侦科的办公室里，彭飞两腿交错着翘在办公桌上，窝在椅子里正睡得香甜。他现在什么都不缺，就缺睡觉。自从柳小雪案发，他睡得实在太少了。
桌上的电话突然刺耳地响了起来，彭飞立刻跃起了身子。他虽然睡得很沉，但全身的神经却一刻也没有放松过，电话刚响了一声，就被他抓起。
电话是郭阳打来的：“头，姓曹的那小子扛不住了，提出要见您！”
听到这个消息，彭飞脸上的疲倦顿时一扫而光，他说了声“我这就来！”就摞了电话，跳起来赶往审讯室。
凌羽双这位缉毒队长显然是个熬夜的高手，他已经一天两夜没有合眼了，但看上去仍然是精神抖擞，坐在曹华兴的面前，一副打持久战的执着和坚毅。
而曹华兴就惨了，整整扛了四天三夜，被刑警们轮番攻击突审，吃喝照给，烟也随便抽，但只有一条，就是不允许他睡觉！
或许很多人都有熬夜的经历，偶尔熬上一夜，也有可能不觉得什么。可如果你亲身经历了曹华兴所享用的过程，就知道什么叫做残酷了。
几天几夜不能合眼，还得随时应付警察的专业审问，精神和思想上都持续高度紧张的曹华兴再也熬不住了，现在只要让他能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即使让他醒来后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彭飞搓着面部坐在了审讯桌前，郭阳把刺眼的台灯再次刷地照在了曹华兴的脸上。
“哎哟哟，求求您，拿开它吧……”曹华兴立刻惨叫起来。
彭飞使了个眼色，郭阳把灯稍稍移开了一点。彭飞问：“曹华兴，都考虑清楚了？”
曹华兴呻吟着说：“清，清楚了，我说，我都说……”
由于秦露也陪审了一天一夜，今晚就没有来，在宿舍休息。记录工作由另一名记录员胡丽负责。
心理防线全部崩溃的曹华兴痛快地供认了他所知道的一切。
狂野玫瑰这个组织，的确存在，而且曹华兴是里面的一名中级成员，代号虾皮！
和老汤一样，曹华兴是个贪酒贪色的主，而且梦想发财；几年前，他在红都夜总会认识了一个叫贞燕的妖艳女子，两个人渐渐打得火热。虽说他不务正业，但头脑心眼还是很好使，或许正是看上了他这一点，贞燕开始慢慢地给他指点“致富”的法子。这个法子当然就是贩毒。
乍听到这个消息，他十分惊恐，毕竟他还不想干掉脑袋的行当。可是经不住贞燕的纠缠，而且贪财好色的他，看见贞燕的同伴们都是出手阔绰，一掷千金，让他好不眼红。就这么几经踌躇，他终于还是加入了狂野玫瑰，而且在贩毒过程中屡立战功，在组织里的地位得到了迅速的提升。
而随着对组织的越来越熟悉，曹华兴逐渐知道贞燕代号媚烟，是狂野玫瑰的高级成员。
彭飞一皱眉：“媚烟？”
“……是！”曹华兴打着呵欠说，“但我已经有两年多都没有见过她了。”
“为什么？”
“就因为我来到了天河。”
曹华兴说，在三年前的一个晚上，他被贞燕带到一家星月酒吧里，见到了狂野玫瑰的最高首领蓝姑。蓝姑让他潜入天河塑业，并亲自为他定了个代号“吓皮，”让他和同伙一起负责“接货。”就这样，他从此就潜伏在了天河公司，并进入质检部，目的就是负责把夹在原材料里的毒品分离存放，然后伺机运出公司。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天河塑业的毒品走私已成事实，而且潜伏天河的毒贩不在少数。这个庞大的贩毒集团，长期附属在天河塑业这个更为庞大的躯体上，利用他的掩护把罪恶的毒品源源不断地流入内地，毒害国民！
余嚼就是最典型的受害者！
“你进入天河之后，是谁把你安排在质检部的？”彭飞问。
“这……当时我是先干收开单据的工作，几个月后，有一个质检员辞职了，才让我顶。”
“是谁让你顶的？”
“质检部的经理姜华……”
“姜华？”彭飞想了想，又问，“祁部长有没有过问这件事情？”
“他？没有。”
彭飞点了支烟，然后说：“好了，现在，该谈谈你毒杀老汤的事情了。”
曹华兴揉了揉熬得红通通的眼睛，有气无力地说：“我并没有想过要杀老汤，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杀他。但黑狼的命令我不敢违抗，他是蓝姑指定的我的上线。”
“黑狼？”彭飞问，“谁是黑狼？”
“我不知道……”曹华兴打着长长的呵欠说，“我们都是通过电话联系。”
黑狼、媚烟，这两个人都是沈君那份名单里提到的狂野玫瑰核心成员。而据曹华兴供认，媚眼是个名叫贞燕的女人，可这个黑狼又是谁呢？
“你能确定黑狼也在天河公司吗？”
“这个，我不清楚。我从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在哪，我所有的行动都是他用电话通知我的。”
“刚才我听你提到了蓝姑，你是不是见过她的面貌？”
“没有！”曹华兴立刻说，“我见到她时，她是在一道红色的纱帐后面的，而且旁边有人看守，不让我靠近纱帐，我看不清她长什么样子。”
“你说你是在星月酒吧见到她的，是不是开元路上的那个星月酒吧？”
“对啊。”
彭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着眼睛都已经睁不开了的曹华兴：“好了。我看你也熬得够呛了，今天就先到这吧。你先去睡一觉，然后继续交待问题。我希望你能够坦诚，这样对你有好处。”
曹华兴赶紧说：“只要让我睡觉，怎么着都成！”
看守刑警把曹华兴押下去之后，彭飞让凌羽双也去休息。凌羽双却笑着说：“我是典型的夜猫子，虽然有点困，但不到天亮是睡不着的。不如咱们还是先谈谈案子吧。”
彭飞同意：“也好。曹华兴供认的星月酒吧，很值得研究！走，到我办公室说去。”
郭阳连忙凑了上来：“哎，也算我一个呀！”
彭飞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子：“跟屁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