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默默地走下楼梯，默默地走出别墅，默默地坐上汽车。

静寂的夜晚，沉默的两人，如水的月光下，只听到汽车轮胎飞速转动的沙沙声。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

“你还好吗？”雨霏讪讪问道。

“还好。”子墨涩涩回道、

“你、你怎样？”

雨霏点点头，“嗯，还好。”

“谢谢你。”子墨双手握紧方向盘，这几个字看似波澜不惊，心中却暗流涌动。

“有时间多关心下馨儿。”雨霏低声说道。

“嗯，最近、忙。”子墨笑得苦涩。

雨霏心中一动，凝神看着子墨棱角分明的侧脸，依旧冷峻如昔，只是眉宇间、唇角旁，却流露出掩饰不住的疲倦和孤寂。

心口处又没来由地一阵阵抽紧，雨霏终是按捺不住，低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子墨没有反应过来。

“那个、海天是你的寄托，不能、不能垮掉。”雨霏说得艰难，一边是子墨，一边是罗罡，这颗心扯得七零八碎。

汽车骤停，子墨幽潭般的黑眸，静静地望着雨霏，紧绷的嘴角，弯起一抹优美的弧度。

“放心，海天不会垮掉。”这一声柔情似水。

“嗯，那就好。”雨霏垂首。

“谢谢。”子墨星眸含情脉脉，“谢谢你还记挂着海天。”

“他~~”雨霏张了张嘴，却如鲠在喉。

一声轻叹过后，子墨重新发动汽车，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幽幽响起，“你放心，我不会伤害罗罡，他、他心中也很苦，我知道。”

大串的泪珠从睫毛深处滚滚滑落，雨霏紧咬下唇，控制自己不要哽咽出声，瘦弱的肩膀轻轻颤动，这副楚楚可怜、隐忍抽泣的模样，居然让子墨看得心口悸动、眼睛发酸。

伸出汗津津的大手，轻轻拍抚雨霏颤抖的肩膀，“雨霏，别憋着，我看着心疼。”

泪水和痛苦同时溃堤而出，雨霏纠结已久的委屈和苦闷，随着滂沱的泪水一股脑的宣泄而出。

不知过了多久，雨霏从昏天暗地的恸哭中渐渐地平复下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居然伏在子墨宽阔的胸膛前。

子墨强健而有力的手臂，紧紧地环抱着雨霏娇小柔弱的身体，砰然有力的心跳，清晰地传递着子墨此刻的紧张和怜惜。

雨霏的头缓缓离开子墨胸前，一瞥之下，发现子墨胸前的衬衫居然殷湿了一大片，脸颊顿时染上两朵红云，低头赧颜，“对不起。”

箍在身上的手臂骤然收紧，雨霏再次跌回到子墨胸前，子墨暗哑的声音从头上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自私和懦弱，害我与一份真挚的感情失之交臂，我怕受伤，可我却伤害你。雨霏，是我对不起你。”

雨霏在子墨怀中摇头，“不要说了。”

子墨伸手轻抚雨霏的秀发，柔声道：“雨霏，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一定不会那样伤害你，我一定会大胆地说，我爱你。”

雨霏紧咬的下唇，已经留下斑斑血迹，只是这唇上的伤痛，实在无法替代心口的绞痛。

坐直身体，挣脱子墨温暖的怀抱，雨霏用手背抹去肆意泛滥的泪水，清澈的眼眸露出一片澄净的湛蓝。

“子墨，以往的种种就让它随风而逝吧，我现在心里也很乱，和罗罡在一起时，他真心待我，我的心里却还有你的影子；如今我虽然和罗罡分开，但却看不得他痛苦、他受伤，这个时候如果接受你的感情，对你又何尝公平？雨霏有自知之明，我不是人见人爱的白雪公主，我只期盼一份真心拥有、全心全意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