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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
李湛予看向我:“孤当年,是不是很奇怪?”
我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认真告诉他:“殿下当年,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我对李湛予的爱,起源于他在我被抽血时的挺身而出。
他会为我说话,帮我质问皇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尽管他贵为太子,但他有一颗至纯至善的心。
他为百姓的苦难感到抱歉,为朝廷的昏庸感到愤恨。
他会真心实意地怜悯女性。
他大闹金銮殿,质问皇帝皇后为何欺凌平民后,他们脸上挂不住,将我赏赐到东宫以示皇家仁慈。
少年李湛予时时刻刻看护我:“你是药人,浑身上下都是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牢牢跟在我身边,只要我在,便不会让别人欺负了你。”
于是我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那时我年少,又刚刚失去父母,整个人如同浮萍般无依无靠,他是唯一对我好的人。
我下意识地巴结他,希望他保全我的性命。
他起床我给他穿衣,他坐下我给他倒茶。
他却阻止了我:“我有手有脚,这些事都能亲力亲为,你照顾好自己就行。”
那时候我真觉得他奇怪,他很少要人服侍,东宫内的太监和宫女都无事可做。
他便聘请夫子教他们识字,要求他们熟读四书五经。
“读书使人明智,我不要求你们读成什么秀才举子,我只要你们睁眼看看世界。”
他转头看到我,笑道:“小曼姑娘,你识字吗?”
我怯怯地点头。
他便开怀一笑,唇红齿白,眼眸亮如星子,笑起来仿若春日晴朗:“那真好,既然你已经开蒙,就随我一起去上课罢!”
给太子上课的都是当世大儒,我在后面蹭课,只觉得受宠若惊。
那些大儒瞧不上我,只有太子很当回事:“你已经是我的同学了,课上学到的知识我们课后可以讨论。”
为了让他开心,我不敢懈怠,打起精神应对学习。
他还会带我去骑马射箭,鼓励我多锻炼:“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要怕,你也可以的。”
我艰难地御马:“殿下......我爹娘说,相夫教子才是女人的本分......”
他认真告诉我:“那都是男人为了困住女人的说辞,相信我,男人能做到的女人也绝对可以做到,你不比我差,或许你可以比我更优秀。”
他的话吓到我了。
但积年累月,我渐渐习惯,并铭记于心。
可以说,我真正的人生是在十五岁那年开始。
少年李湛予拓宽了我的视野。
让我明白这个世界可以变得更好,天下大同,男女平等,自由民主。
他描述的一切都让我心驰神往。
此时此刻,避暑山庄里,照忆镜前。
李湛予目光深沉,甚至有点阴鸷地盯着照忆镜里年少的自己。
他忽然冷笑,挤出四个字“愚不可及”。
两个小太监给他打扇子,三个小太监举着伞为他遮阳。
奴才们团团围着他服侍他。
李湛予理所当然地享受着照拂。
我觉得口渴干燥,跪在太阳底下昏昏欲睡。
“扶她起来,让她喝水。”李湛予突然开口。
立刻有人将我妥帖照料。
李湛予仔细瞧着我,目光与最初的陌生冰冷不同,似在努力回忆。
“云曼棠?”他低声唤我姓名,三个字,在口中咀嚼,反反复复试图找出当年的发音。
不对,怎么都不对。
我瘫在交椅里,恨不得堵上耳朵。
他忽然迟疑地、缓慢地吐出两个字:“小曼?”
那一刻,电光石火间,此刻与过去相通,我酥了半边骨头,心尖震颤发麻。
李湛予也愣了,难以置信般,复习那两个字,清浅温柔,缱绻低缓:“小曼?”
我原以为我的泪水已经流干,此刻再次泪目。
“孤当年就是这样喊你?”
我拼命摇头:“不,你不是他,你不要这样喊我......我觉得恶心。”
我的少年郎已经死了,无人可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