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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定定地望着陆衡许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节：「好。」

我面无表情地将衣服一件一件脱掉，脱到只剩内衣内裤。

周围的抽气声此起彼伏。

「模特身材就是正啊！」

「不知道玩起来怎么样......」

「嘿嘿嘿......」

对周围的污言秽语我都充耳不闻，还欲继续脱。

陆衡嫌恶地拧紧眉头，扔给我一件西装外套，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穿上！」

「苏瑾时，你可真够贱的，为了钱你真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啊！」

浑身的血液像是被冻住，我的指甲死死地扣进掌心。

遮住眼底的黯然，我平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是你让我脱的，陆总现在满意了吗？可以转账了吗？」

看到账的信息提醒，我拿起地上散落的衣服，头也不回地走出包厢。

是啊，只要给我钱，让我给他当狗我也愿意，更何况脱几件衣服罢了。

因为，我真的很需要钱啊。

有了钱的话，至少我弟弟能活命。

我在这世间也不至于太孤独。

4

我急匆匆地赶到医院门口，忽然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在一片惊呼声中，我心里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我拨开人群，跌跌撞撞地奔向那个倒在血泊里的人。

他身上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已经被鲜血染红，口鼻里还在不断地有血汩汩流出。

少年看到我，努力地睁开眼，苍白的脸艰难地扯出了一个笑容，虚弱地开口：

「姐姐......不......不要......」

我将弟弟抱进怀里，忙不迭地点头。

「我知道，我知道，别说了，姐姐给你叫医生！」

话音刚落，弟弟的手无力地垂下，胸口再也没有了起伏。

我瘫坐在地上，不死心地大声哭喊着医生，仿若一个疯子。

直到医生给弟弟盖上了白布，我再也控制不住地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我正躺在病床上。

护士交给我一封信，还有一部手机，是弟弟的遗物。

我接过手机，哆嗦着手指解了锁，发现手机上停留的页面赫然是我为了钱脱衣服的视频，而发送人正是林晓芸。

我颤抖着双手打开信，短短的两行字却仿若一记闷锤重重地锤在我的胸口。

「姐姐，我不治了，我不想再成为你的拖累。」

「以后，带着我那份，好好活下去，有尊严地活下去。」

滚烫的眼泪夺眶而出，一颗又一颗砸下，浸湿了薄薄的纸张。

曾经那个爱笑的男孩随风而去了。

从此在这世间，我再没有亲人了。

5

处理完弟弟的身后事，已经是三天后。

这三天我不吃不喝，人瘦了一大圈。

我捧着弟弟的骨灰盒走出殡仪馆，忽然手机响了。

我麻木地接通，陆衡怒气冲冲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

「苏瑾时，你们家真是好样的！姐姐是个贱人，弟弟更是个不要脸的！」

闻言，我的瞳孔猛然收紧，我弟弟都死了，他还不放过？

「陆衡，你什么意思？凭什么这样污蔑我弟弟？」

电话那头的人猛地提高音量：

「苏瑾时，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回来！带着你那个弟弟赶紧滚过来给晓芸跪下赔罪！」

接着是一道柔弱的女声：

「衡哥哥，也许他没有恶意呢！只是替苏姐姐出气罢了，我受点委屈没关系的，咳咳......」

林晓芸的话让陆衡怒意更盛，他的声音仿佛从牙根里挤出来：

「都怪你那该死的弟弟苏瑾程，他害得晓芸都犯病了！赶紧滚回来！」

我倒是好奇，三天前已经死去的弟弟，是怎么害林晓芸犯病的。

6

回到陆家别墅，陆衡正紧紧把林晓芸搂在怀里轻声哄着。

看到我，陆衡劈头盖脸地一顿骂：「你和你弟弟真是一样的贱！」

说着把一部手机扔到我面前：「看看吧！看看你的好弟弟是怎么威胁晓芸的！」

我拿起手机，看着我弟弟和林晓芸的聊天记录。

“苏瑾程”：

「你个丑八怪连我姐姐一根手指都比不上，赶紧离开我姐夫！」

「林晓芸，你这是挟恩图报，你个不要脸的小三破坏我姐姐家庭！」

「如果你没人要的话，我勉强可以收了你，把我伺候好了，说不定我姐姐能赏你口饭吃！」

林晓芸柔柔弱弱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脸哭了起来，娇气又可怜。

「我不活了，衡哥哥，我真的没有挟恩图报，也没想破坏你们的家庭，呜呜，我不是小三......」

「让我去死好了，反正我也没亲人了......」

林晓芸可怜兮兮地说完，“嗖”一下站起身，作势要往墙上撞去。

陆衡慌忙阻止，又把人好一顿安抚。

接着怒瞪着我：「苏瑾时，给我一个解释！」

我仔细看了看，发现头像确实是我弟弟的，但是这些信息的发送时间却是一小时前。

那时，我弟弟已经火化了，怎么可能给林晓芸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