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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依旧细雨绵绵。
大明宫燃起大红的灯笼,一串串灯笼如同长龙,在宫墙内蜿蜒。
宫殿内,燃放着数根大红喜烛,殿顶几盏一人多高的宫灯高高悬挂,宫灯下的广阔大殿内,宾客众多,言笑晏晏。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的。
孤北臣却脸色清冷,他一身红衣,手挽南诏公主之手,正站在大红喜字之下。
他又要大婚了。
他忽然产生时空交错的错觉。甚至以为挽着的新娘是白紫苏。
可是他知道的,那女人不是紫苏
他已经失去紫苏了。
“礼成,送入洞房!!!”司仪官高声喊道,周遭都是文武百官和幕僚的祝贺声。他神情冷淡,挽着新娘的手走出礼殿。
待走到洞房,有嬷嬷接过新娘,先往洞房而去。
孤北臣待回到大殿,忽然一个铜红丝袍的男人高声喊道:“老三!你大婚,我不准!!!”
孤北臣眉间划过一丝恼色,转过身来,恰看到二哥孤北莫站在他对面,横眉冷对,姿态极为嚣张。
“我若不娶,难道你代我娶?”孤北臣声音淡淡,掩饰住心底的不耐烦。
这二哥自从跟东镇教妖人混成狐朋狗友,便越发地浮浪妄为起来。这些年,无心政事,每每和那司空三丑游历天下,不知道今儿个抽什么风,竟然知道参加他二弟的婚礼。
孤北莫笑了笑,一张俊脸一副视死如归的神色:“二弟,你猜对了。这南诏公主二哥便代你娶了。”
孤北臣冷笑了下,眉毛一挑:“你疯了吧。”
孤北莫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扔给孤北臣:“三弟。紫苏还活着。如今正在小雪峰。你如不去,那就永远失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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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白镇地处哀牢山下。冬天,松花江水现出苍茫的一片白,河面上泊着无数大船,船上满载着关外的宝贝人参,貂皮与鹿茸角。
船是一样苍色的乌篷,连成一大片,磅礴而庄重。
磅礴恢宏的摩云酒楼正修建在河岸上,是所有商贾巨富歇脚之处。
摩云客站往上走便是哀牢山的北坡,途经停云阁,黑风口,便到了上小雪峰的山道。那小雪峰终年积雪不化,在山脚下望去亭亭玉立,笼着淡蓝的光,仿佛神圣的仙子,不落凡尘。
千百年来,小雪峰沐浴日月精华,五百年前忽然生长出一只雪莲之王,五十年一开花,如昙花一现,瞬息即败。但如果在花开之时摘取,雪莲之王则永葆花开时的样子。
五百年前,江湖徐混李蒜无意中得到此花,一夕间武功大成,一统江湖,统一天下,成为大匡王朝开国之君。
从此雪莲之王,得以扬名。
传说,得到这朵花的人便会武破虚空,称霸天下,因此吸引无数英雄豪杰前来攫宝。但世间事,有利益处便是刀光剑影,那雪莲之王引得各方人士抢夺拼杀,是以天下几十年便会有一场腥风血雨,风云变势。
四百年前,魔教长老凌空子凭一把混阳剑浴血上了小雪峰,但刚摘得此花便失了踪迹。魔教教主司空瀚海归咎于正派,倾巢出动,引起正邪大战,中原武林一蹶不振,许久才恢复生机,正邪从此势不两立;
三百五十年前,天下第一大帮大河帮帮主孟明河好不容易杀上小雪峰,但雪莲之王正好枯萎了,大河帮不仅没有得到此花,反而因此元气大伤,不久便被魔教灭掉。
二百五十年前,神剑敖向天在刺死昔日的情人雪神龙后摘得此花,却精神崩溃,跳崖自尽……
二百年前,魔教五位武功修为登峰造极的长老感于雪莲之祸,与少林圆弘大师`武当松峰道人等一些德高功深的方外之人握手言和。他们不惜叛出本门,共同建立东镇教,培养正义无欲的弟子镇守在黑风口下,阻止夺莲之人上山,以绝武林争斗之源。
后来,他们又怕东镇教弟子产生异心,便费时十年,在小雪峰下黑风口布下水龙八方阵,使江湖人即使过得东镇教总坛所在地停云阁,也过不了黑风口。
此阵一成,几位武林名宿全部力竭而逝。
欲取雪莲,必破黑风口古阵,所以,百余年来,不时冲击停云阁。好在东镇教中卧虎藏龙,英雄辈出,历代教主更是铭记前辈建阁宗旨,将守莲看作本门第一宗旨,打退了正邪两道的多次联合围剿。所以夺莲之事到了停云阁便就此打住,还没有人见识过黑风口水龙八方阵的利害。
但变故发生于二十年前。当时教主司空星魂闭关,再加上雪莲未开时的停云阁守备松懈,风头正盛的本教青年弟子殷野宜与凤举先生坐下大弟子岑野寂联合,挑战东镇教。
当时岑野寂用计拖住了东镇教十三阁老,殷野宜趁机进入黑风口水龙八方阵。
三个月后,当众人都以为他死了时,他却怀水龙八方阵之谜和宝藏地图重现江湖,引起江湖和朝廷,以及各方军阀的瞩目。
他誓死不说出破阵之法,从此坠入江湖和本教追杀之中,后来不幸被杀。
之后,很多精通八卦方阵的奇人异士也尝试闯关,但不是被停云阁拦下,便是被水龙八方阵困住,再也没有些个如殷野宜般的人物能闯进黑风口。
二十年来,玉山小雪峰下小麻烦不断,大波浪倒也没有,东镇教总坛占据停云阁,牢牢守着小雪峰,雄踞关东。
但最近风传雪莲之王又到了花开之日,于是风云激变,江湖蠢蠢欲动,谁知又将掀起什么样的血雨腥风?
破水龙八方镇,便能得雪莲。得雪莲者得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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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红色的床铺上已经分不清哪边是汗,哪边是血。白紫苏像是被绑缚在刑柱上,湿透的长发散乱地铺满了整个枕头,纤秀的眉因为痛楚微微颤动,手指紧紧抓着被褥,旋出黑色的涡。她眸半闭,贝齿把唇咬的血迹斑斑。
她只能极力忍受着这无法挣脱的痛苦,在这漫长一夜的煎熬中,恨不得早点死去。
可是想到疼痛的原因,她睁开朦胧的星目,目光涣散空茫,声音也颤抖地如风中飘絮:“是他来了么?”话一出口,她才惊觉自己的声音竟然是满含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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