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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出手铐,继而看到妈妈错乱地跌坐在地上,一阵撕心裂肺的嘶吼。
那一刻,她感觉到什么叫天崩地裂。
来不及发愣,忙上前拦住他们,哭着求他们不要带走爸爸,爸爸是她的伞,一直为她遮风挡雨,他如果走了,她和妈妈怎么办…
重要是,他是冤枉的,他一直是个好警察。
从小爸爸就教育她正直善良,而他,这些年也言传身教,怎么可能犯错。
“招月,”爸爸眼眶泛红地叮嘱她,“照顾好妈妈,爸爸…”说到这里,极为缓慢地摇了摇头。
他没有。
押送警车还是带了爸爸。
可谁又能想到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他。
没几天传来噩耗,他们说爸爸在监狱里畏罪自杀了。
只留下一本笔记本,寥寥一句:照顾好妈妈。
而妈妈的病却没能扛过冬天。
短短几个月,她成了孤儿,平日里那些和蔼的亲戚没一个愿意站出来,甚至觉得她晦气,可能看她可怜,住对面的张奶奶把她接了过来。
也从那时候起,她跟向亦云开始有了交集,在之前,他们的生活,相望却无法平行。
唯一相似点,他们在一个年级,她一班,他二班。
张奶奶是沈家保姆,沈家是向亦云外祖父家,他从小到大一直随外祖父和母亲住在这里,包括他的弟弟和妹妹。
后来听张奶奶说,向亦云父母从小离婚,他们三兄妹判给了母亲。
恰逢寒假,张奶奶不放心把她一个人在家,便带上她一同过去。
第一天,便碰到沈家来客,张奶奶忙不过来,让她去酒窖拿酒。
后院很大,即便按照张奶奶给的路线还是迷路了,七绕八绕竟绕到影厅。
显然离酒窖越来越远。
正要重新规划路线,侧面有动静,一转头,入目是一双冷肃的眉眼以及霞光四溢的上空。
不由怔了怔。
而向亦云似乎对她出现在他们家不惊讶,漫不经心搭她一眼,“迷路了?”
听这语气想必已经得知她跟张奶奶过来的,不是突然闯入的外来者。
呐呐地点了点头,“请问…酒窖在哪?”
可能少爷心情好,亲自带路。
她跟在后面。
他很高,高到要仰头才能看到他的后脑勺。
就这么晃了下神,没跟上他的步伐,脑袋撞入一堵人墙。
好硬。
她在心里呜了声,耳边落下疏懒轻笑,“都不看路的?”
明明是他突然停下...
也不全怪他,她分神了。
“对——”
只起了个开头便被打断,少年下颌一抬,“到了,右手边第三排,随便哪一瓶都行。”
酒窖很大,如不是他提醒,恐怕又得在里面转悠半天。
她抱着红酒原路走出,不想,他还站在那,夕阳他身上略过片片光影,极为热眼的五官在余晖下有几分模糊,但骨子里傲气和不羁怎么都藏不住。
少年踱步过来,伸了伸手,“给我。”
她没搞懂,“那为什么你不直接进去拿?”
他眼睑微掀,神情沁着几分桀骜痞气,“张奶奶喊你拿又没喊我。”
“……”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只是…怪怪的。
空气里又传来他的声音,“认识回去的路?”
好像认识。
见她迟疑了半刻,他抬了抬脚,“跟着我。”
那个冬日傍晚,她觉得眼前这个少年与同学嘴里的有出入。
他们说他目中无人,冷漠,没耐心,甚至暴力。
生怕他们不信,同学当场举例,绘声绘色描述出他不顾自己的亲妹妹哭闹,板着脸提起她耳朵,一路到车上,然后又对亲弟弟拳打脚踢,打得汪汪声都不带停手。
但这么瞧…好像不像传言那般。
回忆飘得太远,梁招月一点一点拽回,胸口顿顿的疼,眼前的夜色无端的变得模糊,之后,看到的全是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