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架 登录注册
封坛记 > 封坛记最新目录

第4章 撒手尘寰纷扰路 留下肝肠寸断人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当即开箱把港币拿出来。下午他外出。当天傍晚隔壁房间两个客人就退房走了。霍卜常直到第三天为着要买什么东西才打开箱子取钱。哪里还有钱?连零钞都拿走了!

霍卜常当时就感到心脏一阵痉挛。报案。报案有什么用?整整两个晚上不能入眠,从脑袋到心脏到血管到内外分泌系统都天翻地覆。

悟零居士听到这一节,若有所思地插话说:法律在审判偷盗者的时候应当按间接杀人罪论处!

是的,我觉得居士的话很对。所以人们都对小偷恨死了。文化大革命期间,1968年,武汉某学院的学生夜里抓住了一个入室盗窃的小偷,把他捆绑在桌子脚上,大热天不给吃不给喝,谁都可以上去踹两脚。三天,死了。学生们还把尸体拖出去扔在校门外,象扔一条狗那样。那样做太过分,不人道。但从另一方面看,又觉得解恨。偷盗者杀人,人何不可以杀之?

霍卜常两夜失眠,第三天早晨起来,往外走,想去问问公安派出所。走到门前花坛那里就不行了,向服务员唤一声就歪下去,倒地上。招待所的人急忙跑过去扶,哪里还扶得起来?找来一辆脚踏三轮车,抬抱上,向医院踩去。车上卜常还来得及说出最后一句话:“3685,周文俊,电话叫。”这个生龙活虎精明强干的人,一会儿工夫就没了!那就象一只飞得高高的氢气球,砰的一声就消失了!正是:

。。。。身手不凡脑壳灵,雄心勃勃创前程,操心劳作不曾停。。。。。

。。。。弦断山崩撒手去,百年打算化为零,世间从此不关君。。。。。

香港周文俊先生住在韶关另一家旅馆里,当即赶到医院,叫医生全力抢救,不必谈钱的问题。

那天我心里莫明其妙地火烧火燎。车间班长安排我给一个新手教活儿,我很不耐烦,当场顶了回去:“我不教!”班长惊诧说:“你平时不是这样的呀!今天怎么的啦?”吵了一通,我干脆坐在那里发呆,罢工了。这时那个下流坯王绕不知就里,从他们车间走过来,象往常那样坐到靠背长椅上,向我移过来。我没让开。他流氓惯了,伸出手臂就搂我的腰。我当即跳起来,狠狠扇了他一巴掌,然后坐地上号啕大哭。

忽然有我的电话!我止住哭泣,走到挂在墙角的电话机。是霍卜常的弟弟霍四打来的。老四当着乡党委书记,有一种沉着浑厚的声调。他叫了声嫂子,停顿了一下。我问:“老四,有什么事吗?”他又停顿了一下,才说:“大哥在韶关身体不舒服,住在医院里。你准备一下,我开车来双阳接你。我们去看他。”

我扔下电话就跑,留下车间班长在后头大叫:“招呼都不打一声?我要处理你!按旷工扣罚!”

老四搞了一辆小面包车。我上车一看,除了老四,还有霍卜常公司里一个朋友李凡,以及我的小妹花谦。这个阵势,加上他们非同寻常的脸色,原已经向我表明了非同寻常的灾难。然而人总是不愿意设想到最坏的情况。

面包车在群山和黑暗的包围下象一个视力不好的老人跌跌撞撞地前进,我的心象一只困兽那样在车内焦躁地来回奔突:

。。。。夫婿离家十几天,忽言不适住病房,惊疑不定赴韶关。。。。。

。。。。群岭起伏如海浪,汽车颠簸似孤帆,无边黑暗绞忧伤。。。。。

赶到武昌上火车已经是上午九点。托武昌火车站的曾付站长买票,只买到一张卧铺票和三张坐票。我在车内看到站台上老四和李凡在向付站长递烟、道谢。我耳朵尖,听到付站长说:“不用谢!应该的,你哥哥生前是我的好友!”

什么?生前?我挤下车冲向他们,连说带哭吼道:“你们刚才说什么?生前?老四,究竟怎么回事?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嫂子,你听错了!没有谁说过什么生前,你怎么的啦?”

“他说的!我都听见了!”我指付站长,大声地唤。“站长,你告诉我!”

付站长沉着地转向老四说:“嫂子太过忧心,忧心而导致过度敏感,出现了幻听。这是可以理解的。”转向我,“嫂子,我可以发誓没说过那个话。不要说霍兄没什么了不得的事,退一万步讲,便是有,我也不会在这儿说那个话。你完全是听错了!”

李凡也一个劲地说嫂子听错了,“我可以证明,站长没说那个话。”我的小妹也跟下车来,说站长不可能说那个话,姐姐你是急疯了。姐夫没事的。

唯一的卧铺当然是让给我睡。我躺着,想着开车前的事,脑子渐渐平静下来。想,可能真的是我听错了。人总是尽量往好的方向想。霍卜常身体好好的,正在人生的道路上生龙活虎地前进,这样的人不可能死。这个判断帮助我在节律性晃动的列车中时断时续睡了大约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对于我非常重要,不然在接下来的冲击中垮掉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

下车前小妹唤醒了我。洗漱之后,小妹说:姐姐你带了几套衣服?下车前咱们换换衣裳好不好?我穿着的是一套桃红色连衣裙,头上发夹是紫红色彩绸蝴蝶结。小妹给我梳头,把发夹换了下来。从箱子里取出素色套裙让我换上。这一切做得是那样不露痕迹,竟没引起我的疑心。

下车住定旅馆。老四和李凡商量了一下,对我说:“嫂子你一路辛苦,先休息休息。我们几个先去医院看哥哥。”我哪里肯?一定要同去。他们十分为难,几个人合力来说服,包括我的小妹。他们说,“现在都无法知道究竟是在哪家医院。我们先去寻找,弄清楚了再来叫嫂子去。”我坚持要一起去。这时香港人周文俊先生开车赶来了,两个男人迎了出去,在楼下商量了半天。上楼来,周先生极其恭敬,鞠躬致意,说:“霍太太,我刚刚从香港赶过来。听说卜常兄卧病,我也非常着急。不知他住的是哪家医院,现在我和这两位先去打听。霍太太一路辛苦,先在房间休息一下。我们弄清楚了就来接您去探望,好不好?”

其实他并不是刚从香港赶来。卜常兄此刻在何处他也知道得很清楚,无须打听。但他们在楼下已经编好剧本,分配好角色,开始演出。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休息一两个钟头,消除旅途的疲劳,以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但不管怎么劝我都不答应。最后他们只好让我同去。周先生恭谨得象个仆人,一旁陪侍,先一步打开车门,躬立侍候。在韶关的几天中他都这样。吃饭为我拉椅安

本章 共3页 / 第2页 ,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