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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笑着回答说:“哎,你知道我是天底下第一个专会晕车晕船的人,也知道我是天底下第一个懒人。你这不是给我出难题么?让我想想再决定。”
夫人最终还是决定服从自己爱闲喜静的习惯,不去掺和那个舟车劳顿。任焕之直摇头,对此表示莫大的遗憾和无奈。
他决定提前走,第二天就走。夜长梦多,倘任何一方反悔,“此事便休了”。三十六计,快走为上。他说,湖北宜昌某某经理打电话来催。
送行的场面非常热烈,霍婆、老四及霍家几兄弟妯娌都来了,还有公司方面的人好几个。任夫人也来送行,手里捧着一条围巾追出来,象捧着一束鲜花。任焕之吓一跳,以为她临时改变主意,要跟着走呢。她把围巾交到丈夫手里,说怕回程天气冷下来了。任焕之感动得眼泪水差点涌出来,连说好太太,好太太!任高工西装革履,鲜红领带,斑白头发,正是成功人士的典型形象。脸上一派春风得意,他知道他的人生成功是多方面的。这一回的成功则包含更加微妙的内容。不但做光已经做到了八分,而且这做光还是以道德高尚、光明磊落的格调出现的。
任夫人把围巾交到丈夫手里的时候还问:“小江,你衣服有没多带些?”我答带够了。不知为什么,眼睛却不敢与她相对,脸皮讪讪的。
两岸猿声啼不住,轮船已过万重山。一江上的美好景致的确给了我比较好的精神治疗,我感到自己在逐渐摆脱泥潭般的心理状况。任焕之的说法也不无道理,出来走走对我的身体健康有好处。我坐在船边观赏两岸变幻着的自然美景,他则殷勤地围着我转,端茶倒水,介绍景点,或坐下来跟我讲他的人生,他的成就。我看他的模样,十分象满清时代一个八旗老爷擎着一只金笼子在逗他捉到的一只金丝雀。他自豪地向我展示他的学识,他的智慧。谈到了韩非子的《说难》。说着说着就提到了与霍婆老四的谈话,提到如何与“我那个老太婆”耍空城计,当时如何捏着一把汗,“如果她真的要一起来,此事便——”,开心得哈哈大笑。我不禁正色说:“呸!原来你把我带出来是一场阴谋啊?你想干什么?”他吃一惊,知道不小心捅破一层心理外衣。赶紧修补,说:“没有没有!我的确是为了替你的身体健康着想!只是,那也需要使用一点谈话技巧嘛!”
第一站是在宜昌下的轮船。立即就在先吃饭还是先住店这个问题上发生分歧。我肚子饿了。一个月来这是首次感到饿,胃口大开。然而任老头却一点也不饿。他坚持要先住店。我想这是男人女人经常发生的争执。到一个地方,下车伊始,女的通常是要先吃,男的却总是要先住。最后只好听他,毕竟他是主人嘛,并且,menfirst!于是来到一家旅馆。任焕之叫我靠边站一点,他自己去到柜台前。“要一个房间!”他说,拔出钢笔取过登记册就填。服务员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姐,接过表格瞄了一眼,问:“女的呢?”任焕之往我这里一摆头,说:“诺!”服务员正要开房号,忽然停笔抬头,问:“请出示结婚证!”
“住店要结婚证呀?”任焕之大叫一声,几乎晕过去。
“你是装糊涂还是老糊涂?”服务员说,“或者,干脆就是洋糊涂,外国人!”
任焕之双手按按上口袋,又按按下口袋,万分尴尬地说,“呀,呀,那,那就开两个房间吧!”服务员万分疑惑地看着他,弄不清他按口袋的动作是想找香烟客气一下呢,还是想找钱包行贿,抑或是在寻找忘了带的结婚证。
第二站荆州,仍然是结婚证问题。这把任焕之弄得十分烦恼。这样下去,西门庆计划不是要泡汤了么?到了武汉,急中生智,忽然想起大街小巷墙头到处写着的办证广告。很难看的字写着“办证[img]]
7”,难看得跟狗屎一样。在任焕之看去,武汉墙壁到处涂着狗屎。他一向是非常反感的,纳闷政府对这些污染市容的造假渣子为何不打击。却没想到,有一天这些渣子居然成了他的希望之星!他按照电话号码拨过去,按照对方的指示到市郊结合部一个很远的地方,蹲在满是鸡屎味的墙角落与渣子讨价还价。往返了几个来回,终于办出一份任焕之与江月白的结婚证!在这个证里边,他把他的年龄往下拉几岁,把我的年龄往上提几岁。
拿到证以后,立即挪窝,搬到另一家旅馆。当服务员带路开门时,我还不知就里,问:“就一个房间吗?我们是要两个房间的。”服务员看看任焕之。任焕之说:“算了,一个房间省些钱。反正有两张床。”提到钱的问题我就开不得口了。一路上吃饭住店都是他花钱,这时他要省钱我还能不让他省么?
我的脚步再三犹豫,几乎抬不进去。在宜昌、在荆州,以及在武汉这几天,分开住的时候,他到我房间来坐,已经把光做足到九分的模样。这一住到一起还能有好事吗?然而没办法,这门槛前也是我自己一步步走来的,并非全是别人的原因。到这一步,不进去又住哪儿去呢?
幸好,进了房间任老头并没有大开杀戒。到底是近六十的人了,没那么急不可耐。到底是个知识分子,没那么粗鲁。到底是个正人君子,没那么赤猴样。模范公民、先进分子当惯了的,内心有思想斗争。要撕下戴惯了的面具也不是很轻松的事。他责备自己:“怎么会变得连我自己都不认识了呢?怎么会是这样啊?这是不应该的!要对得起霍家人的信任!要对得起历来大家对我的评价!”。决定“狠斗私字一闪念”,悬崖勒马。人有时候就这样:真正举起刀的时候却犹豫了。所以前半夜他什么事也没做,表现得非常正派。
然而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不做坏事,这才是最难最难的啊!任焕之只正派了半个夜晚。辗转反侧到午夜,开灯,爬起来坐到我的床边,跟我说话。他说睡不着,他有失眠的毛病,“况且有这么个可爱的你近在咫尺,更加睡不着了”。“你真美!”他说。(又来了,男人对女人的赞美:你这块肉看上去真新鲜!)说着那双肉都都的手就向我的手背摸来,捏住。另一只手则伸向我的脸庞。
我不是个草木女人,我也是个体内流动着大量雌性激素的女人。经过人生不幸的大冲击和三十多天的居丧,这雌性激素无论从构成上说还是从数量上说,都达到了新的水平。老头子的手一碰,立即就让我的血液产生激流般的反应。然而我也是个有良知有羞耻感的女人,我仿佛看到卜常的眼睛在严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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