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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新解时间相对论 戏说失偶老年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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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打工了三年,因卧病的父亲需要照料,年迈的母亲需要帮手,忙于工作的弟妹需要休闲,我只好又回到双阳。

这一年我已经五十一岁,夕阳西斜。然而从西斜到下山还有好长一段时间,怎样消磨也是一个不小的问题。时间相对论除了爱因斯坦的那个说法,也可以表述为:对于人生来说,时间有时过得快有时过得慢;有时珍珠般宝贵,有时又废品般累赘。时间对于老年人来说不一定是好东西,尤其是对于丧偶离异形单影只的老年人来说不是好东西。孤独在年轻人并不可怕,就象云块遮蔽不住朝阳一样,他们有热力有未来。可孤独对于老年人来说就非常沉重了,有如阴云密布的黄昏连着无边的黑夜。正是:

。。。。人生苦短也苦长,该忙瞎忙已忙完。。。。。

。。。。举步不知何处去,霜鬓枯眼对夕阳。。。。。

面对着后边几十年的孤独,我不禁有些忧愁起来,就幻想道:要是能找到一个可相依的老伴共度晚景,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于是我又一次想进入围城,进入中老年人婚恋市场。

敲双阳市老男协会举办一次“鹊桥会”,我和邻居杨二姐便结伴去参加了。协会旗下这些老男有许多处于单身境况:辛苦一秋,光荣退休;心满意足,就缺女流。于是组织了这次为会员们排忧解难的拉线会。报上登了广告,电视也作了报道。时间定在农历的七月初七日,取牛郎织女鹊桥相会之意。只接受女同胞报名。

负责报名登记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爱说话的大姐大。大厅里没有其他人,我们就顺便聊了几句。我随着话势就提到了某退休局长,姓劳,说我以前是那个局的职工,问他现在怎么样了。大姐大一听来了劲,报童卖号外似的叫了起来:“咳!他呀?得了前列腺癌了,住医院,快完了!”

报名回来以后,想起劳员外,不由得百感交集。人倒是个好人,只是在那个方面过于折腾。折腾原是为了长寿,没承想所依赖的理论和实践全都破了产!我在想,是不是应该到医院去看看员外。犹豫了两天,终于没有去。

在七七到来之前,有的老头就主动出击了:先到登记处查资料,寻找目标。这体现了一种主动风格,而不象有的人那样按部就班。结果在六月中就有一个老头给我打电话,说在登记处看到我的资料,觉得挺合适,要求见面。我说那就见呗。他却说,现在还不行,要再过几天,等他的保姆回乡下了才走得开。我是当过保姆的,一听就知道老头是那种不给保姆钥匙时刻盯着保姆一举一动的小气小心眼的人,这种人不好相处,于是回绝了。

七七,我和杨二姐相伴赴会。

鹊桥会,多么美好的聚会名称!使人想起银色的河、年轻的牛郎和叽叽喳喳的喜鹊。不料到现场一看,只有银色的头发和黄土高原似的男性老人脸!织女不少,有老织女也有不太老的织女,甚至有年轻的织女,倒的确是叽叽喳喳。尽管会场布置得红红绿绿富丽堂皇,放着年轻人的音乐流行歌曲,竭力营造春天的气氛,然而还是不免让人感到秋风瑟缩。

既然来了,就还是去登记处报到。协会主事者给每一个报名的女同胞制作一张卡片,写姓名、年龄、联系方式等等情况,让拿在手里。同时,当然,也给他们自己人制作了卡片,可能远不只一张,也让拿在手里。到时候,互相看得上眼的人,只要把卡片给对方,就可以建立联系了。鹊桥会的第一幕是主席讲话。第二幕是到后花园茶话,围了一大圈桌子,吃茶,磕瓜子。第三幕是做游戏:捉迷藏、抓放猴等等。这一幕的设计就失败了:大半截身子已经入土的人怎么玩得起来孝子的游戏呢?第四幕是散开,自由搭讪和攀谈,交换卡片。

在进行第三幕的时候我和杨二姐就有走的意思。但出口有人把门,不让走。我们只好立在边上,漠然视之。突然就有两个老头哥俩似的朝我们走来。他们的目光直挺挺的,干渴的急切的,倒不象是来搭讪交朋友,而是来打猎的。直直的伸出手就要握手,嘴里却说不出什么话。杨二姐出于礼貌的习惯出手应付了一下。我却是岿然不动,有趣地看着这两个老头。其中一个:头发比我的脸还要白,脸却比我的头发还要黑。这老头拿出他的卡片直朝我送上来,说:“我们交换一下卡片吧!”我没接,而且把自己手里拿着的卡片往回缩。不料他竟出手来抢!我握住卡片不肯放手,他居然使出两只手来掰!连掰带抠,终于将我的卡片抢去了。接着把他的卡片硬要塞给我。我和杨二姐转身就走。那老哥俩竟追上来,一路小跑说:“我们出去喝茶吧,到茶馆坐坐!”

门卫放行了,因为这一回在他们看去是两对,而不是两单。出了大门,我和杨二姐径直朝公交车站走去。敲来了一辆车,我们一步跳上去。从车子后窗看到两个老头立在马路边眨巴着眼。

刚到家电话就响起来,是那个白发黑脸老头打来的。他说:“我是某某,刚才你给我卡片的那个。”

“我今天没给过谁卡片呀!”

“反正你的卡片在我手里!”

“在你手里又怎么啦?那又不是绣球。况且那是你抢的,不是我抛的,是绣球也没用。你不用给我打电话了知道吗?”

此后三天,老头还是来电话。我一听他尖高沙哑的声音就挂断。

不久,儿子媳妇搬到他们另购的房屋居住,留下我独自一人生活。这一下更加孤单了。屋子里空空的,连一只猫都没有。我不喜欢养宠物。屋里除了我自己,唯一的活物就是那台电视机。它是我从早到晚的伴侣。即使我不在旁边,也让它开着。早晨它和我一道醒来,夜里我睡觉了它才休息。不管我在做啥,在厨房还是在洗手间,只要有它的声音,我就感到屋子里不是那么空得可怕。晚上便坐在它的前面,漫不经心地看它自说自话。手里握着遥控器,一出现广告就转台,一出现广告就转台。那些广告的声调,有的咋咋唬唬,有的罗里八嗦,有的气急败坏。电视剧则大多味同嚼蜡,时常看得我就打瞌睡了。所以我坐在电视机前,其实不是在看电视,而是在捱时间。一直捱到深夜,不得不上床了,才关掉。关掉之后,又还舍不得似的,摸摸它,揩揩它。一边揩,一边说:“再见罗,老朋友!”

有一回关掉之后却还不想上床,在厅里磨蹭来磨蹭去的。屋外下着雨,滴滴答答的声音在我空荡荡的心窝里发出忧郁的回响。我有一个毛病就是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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