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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望跑到台前来,企图争夺罗德斯城的实际统治权,就有如同一群硕鼠涌入无人看管的米仓一般。
于是乎经过一台台看似义正辞严、滔滔不绝的富有希腊风味的公众演讲,以及一次次暗流汹涌、惊心动魄的同样具有希腊风味的暗杀与械斗,长老会众人无奈地发现,他们急乱间争夺下的势力实际上犬牙交错、凌乱不堪,却又保持着微妙的平衡,若真要拼到最后的那一个位置,只会落得个同归于尽的结果。
最后,长老会只能象征性地捧一个傀儡上台做名义上的城主。暗地里,长老会仍然是像往常一样,联手之下掌控着整个罗德斯城的运作。
而埃勒尔,正是这名傀儡,在他人眼中十足是一名幸运儿。
当然,实际上,也可以说他是——不幸之至。
刚刚接到部下的报告的埃勒尔正心情大坏中,立刻又有人来触他霉头。
“报告……唔……”一名城卫军队长刚跑上天台,还没来得蹦出几个字,就被埃勒尔蒲扇般的大手当胸抓个正着。
“怎么样?我让你去查城里有没有异常的动静,到底查出来些什么没有?”埃勒尔双手揪住队长的整个衣领使劲晃荡,倒似更多是在发泄他那旺盛到无处发作的肝火。
虽然埃勒尔依旧只是个普通人,但这所谓的城卫军队长更是不堪,整个就像是在贫民窟中饿了一个星期的流浪汉,瘦弱的身板被埃勒尔的双掌摇动着犹如暴风雨中的鹌鹑,连半个音节都没法发出来。
“放手吧,埃勒尔,让这可怜的家伙把话说完。”
天台一角的石质凉棚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埃勒尔闻声立刻松手,未及回头便已躬身,面上显出无比谄媚的神情。
卫队长半天才缓过气来,不停大喘着报告道:“报告城主……我们已经搜遍全城……但是……没有任何……外乡人出没……的可疑迹象……”
“荒谬!能够弄走那么大一座巨像的人手,绝不可能毫无声息地出港,难不成还会自己打洞钻到地底下去?再给我好好找一遍!”这边厢,虽然免去了“体罚”,埃勒尔对区区城卫军队长可没道理给什么好脸色。
“好了,到此为止吧,埃勒尔!对一个大头兵发脾气可不会显得你特别有涵养。”随着慢悠悠的语声,一位老者从石质凉棚下缓缓步出。光可鉴人的秃顶,长可及胸的白须,身着色泽灰白不起眼但质料上等的袍衣,高大强健比埃勒尔更胜一筹的身躯,充满力量感的肌体,鹰视狼顾般的锐利眼神,无一处不显示出老者的非同寻常。
正是罗德岛长老会首席:大长老哈洛穆鲁。
埃勒尔立刻束手立于一旁作洗耳恭听状。
哈洛穆鲁向另一边摆摆手,城卫军队长立即如蒙大赦般落荒而逃。
埃勒尔随即犹如哈巴狗一般凑到哈洛穆鲁身边,涎着脸陪笑道:“大长老,这次的事件实在是让属下一筹莫展,尊贵、智慧如您这样伟大的存在,能否赏面指点属下一二……您的话语犹如天边的群星,每一颗都能点亮属下脑中这片黯淡的土地啊……”
哈洛穆鲁貌似相当受用埃勒尔这些溢美到夸张的话语,故作沉吟片刻,说道:“刚才的汇报我都已经听到了……既不可能是走海路或空路,陆路的迹象目前也没有,那么整个事件的真相就呼之欲出了:这件事……绝不可能是人力所为!”
哈洛穆鲁的面色逐渐转为凝重,道:“埃勒尔……你跟了我也有不少年了,我的不少事也都经由你处理过,总该长了不少见识……就像希腊俗话说的那样:一只猪跟了哲学家十年,也会讲讲猪生理想……埃勒尔,不要告诉我你没有想到过……那些存在!”
一旁的埃勒尔面色骤变。
哈洛穆鲁语气又逐渐转软:“倒也不怪你不敢说,其实我们自己想想,又何尝敢肆无忌惮地说出口呢?”
哈洛穆鲁开始在天台上慢慢踱起步来,像是在向埃勒尔解释,又像在自言自语:“细想下来,这倒是最有可能性的……持续数个小时的黑暗天幕,而后的金光骤现……虽然我不是魔法师,但我也知道,这绝非人间界的力量能办得到的……那无与伦比的爆炸力和能够轻易带走巨像的能力也是一样……”
埃勒尔犹豫了好一阵,生平第一次在哈洛穆鲁说话时出言打断,虽然不免有些畏畏缩缩:“……传说中……罗德岛的周边海域里……潜伏着复仇女神的分身……企图对曾经伤过她身体的太阳神……复仇……是不是……”
哈洛穆鲁惊异地回头看着埃勒尔:“你小子这回倒是见闻甚广了。不错,虽然传说有几分可信度……还是让人怀疑……不过,如果真是复仇女神的化身出手,掳走了太阳神巨像,那整起事件的诡异之处就可以全部说的通了!毕竟……神明的手段……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哈洛穆鲁顿了顿,再次踱开几步,“不过还有几点疑问……复仇女神的出手,全知全能的神族不会不知情,为甚么我们……上面……却完全没有一点消息?再者,塔楼被毁之后,复仇女神完全可以立即将巨像带走,为何随后还有那么多海面震响,就像是在与什么在战斗一般……莫非又有其他的神明插手?唉,也罢,神明之间的战事我们凡人也没法追究,毕竟现在已经不是米诺斯那时候了,唉……”
主仆两人自认为已经找到了眼前问题的根源,于是开始长吁短叹,沉浸在对伟大神族的崇高敬意的表达,以及对没落的人间界装模做样的悲哀中。
然而,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事件的真正根源并非神族,而是在过去的时光中,能够与神族比肩的……另一些存在!
没等两人抒情完毕,罗德斯城西的城卫军营“轰”地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震响,而后整座罗德斯城就如同引燃了一串超巨大的鞭炮一般,从城中各处紧要地点连续冲出一团团冲天的火光以及一连串的爆炸声响。
战争的指挥棒,就在此刻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