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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萧若澜的心碎了,她几乎失去了拒绝的力气,几乎就要缴械投降,几乎就要告诉他,“我不走了,我答应留下来陪你,请你不要再为我悲伤。”可是,一阵冷风吹散了她的怜惜,她再次咬紧下唇,直到感觉到血的味道。
“皓哥哥……”等到脸上的泪痕被风干,等到心中的盘石已变硬,萧若澜狠心地推开莫皓。既然注定要给他伤害,又何苦犹豫不决,问自己,能否给他幸福,她在心中默默地否定,不,她不能,于事业,她不能带给他美好的前途;于感情,她的心中满是别人的影子……皓哥哥,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用全部身心来爱你。皓哥哥,但愿有来生,来生让我预留一个完整的心给你……但是今生,请原谅若若的无奈,我注定要伤你到底。
“皓哥哥,对不起……我不能欺骗你,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最亲最近的好哥哥,比亲哥哥还要亲的人……”
“不要,我不要当你的哥哥……”莫皓抓狂地晃着萧若澜的双肩,“既然你和他已经不在一起了,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丝机会?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萧若澜强忍住的泪又来了,这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皓哥哥吗?还是那个快乐顽皮的大男孩吗?还是那个即使再生气也舍不得动她一手指头的莫皓吗?他捏得她好痛,他的心里更痛吧!
“若若,你在开玩笑对不对?你这个坏丫头,经常和我开很过分的玩笑的,可是这个玩笑不好玩,我们不要玩了好不好?”莫皓终于安静下来了,他笑着擦去萧若澜脸上的泪花,可是一颗大大的泪珠顺着他的左眼敛滚落下来,留下一道深深的泪痕。
莫皓再次轻轻拥她入怀,轻轻地,轻轻地,像在抚摸一件易碎的珍品,他的手在她的头上每移动一点,就多一分别离的伤感,他最终还是留不住她,她的他来了,她就会离开自己。自从得到陆氏要来石市落户这一消息的那一刻起,他就感到了危险的降临,他曾经自私地想过,只要自己略施手段,是完全可以阻止陆氏在石市落户的,那样陆鹏宇就不会来,若若也可以安全地留在他的身边,可是他没有,他做不到,他幻想过自己的爱可以留住她,可是今天的结果击碎了他的美梦,她将彻底离他远去……人是可以自私的,爱情也是可以自私的,如果他自私了,结果会是竭然不同的。但是他选择了让她自己选择,这样做,他确信自己不后悔,因为她的幸福比自己的幸福更重要。
莫皓走了,萧若澜坚信莫皓是豁达的,时间会抚平一切忧伤,就像自己离开陆鹏宇的时候,感觉天空都失去了颜色,生命也再无意义,可是时间确实是很好的疗伤药,所有的伤口都有结疤的时候,现在,她所能做的,就是默默祈祷,但愿皓哥哥的伤口能够早一点愈合。
夜很深了,马路上汽车的鸣笛声都显得那么刺耳。萧若澜半跪在地上,默默地整理她的行囊,缓缓地,一件一件地把衣服铺平,叠好,她把它们弄得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不着急,她有整夜的时间去整理。
她想起了他,这几天,他都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但是通过他眼神里透露出的疲倦,她知道他在忙什么,他在为她而忙,她知道他相信她,所以努力地在寻找证据,只要能够证明她的清白,他愿意为一点蛛丝马迹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这份执着是因为什么,是深厚的友情吗?……不是友情还能是什么?怎么在他无情地告诉她有未婚妻的事实后,自己还心存希望吗?不能,不可以,从那个“深渊”跳出来吧,不能自己再给自己制造幻觉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追查出奸细,她知道这件事很难,非常难,她不想让他为难!如果远离,也是一种保护,那她情愿离开。她想,或许她就是传说中的扫把星,不然为什么每一个接近她的男人都会因为她而受到伤害。
她不是一个厚颜无耻的人,如果不是因为那丝难舍的眷恋,她早就默默地离开了,正是因为那份恋恋不舍,她情愿忍受公司里铺天盖地的指责和议论,对她来说,清白与否,已经不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当生存和情爱互相抵触的时候,当一个人真的处在这样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才会发现,与你的爱相比,生存、名誉、金钱、地位在你的心里已经变得微不足道。名誉、金钱、地位,无论缺少什么,就算一无所有,都可以生存,但是当心中无爱无求的时候,无论选择什么方式的生存都没有意义。
常天楠习惯早起工作,所以每天他总是第一个到公司的人,公司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个习惯,但是在正式上班之前的这段时间里,却没有人敢打扰他,萧若澜是第一个破例的人。
常天楠第一眼见到萧若澜的时候,心中不免一惊,但是脸色依然如常,他没有开口,只是注视着她。
“常总,我是来辞职的。”说完,萧若澜双手将辞职信轻轻放在常天楠面前的桌面上。
常天楠垂下眼敛看了一眼,又迅速把目光转回她的脸上,萧若澜面容安详,平静得像没有风的水面。
时间在静默中停止了十来秒钟,但是他们的思绪却在跳跃式地前进。辞职的原因,常天楠觉得没必要问,萧若澜觉得没必要说,这在公司里包括做卫生的阿姨那里都不是秘密。
“唉……”萧若澜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她有些置疑这声叹息的出处,因为这屋里除了她和常天楠,别无他人。
“是为了子迪吧!”果真是常天楠在叹息,此刻的他更象是一个忧愁、无奈、哀伤的老人,不,是亲人才有的情怀。
萧若澜鼻子一酸,她努力克制自己的眼泪不要流出来,她不要哭,她要安安静静地来,安安静静地走,不带走忧伤,不带走无奈,不带走怜惜,所有所有的一切都不带走。没想到常天楠的一声叹息就击中了她最脆弱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