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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若澜在品味酒吧见到陆鹏宇的时候,他的面前已经摆了四五个空酒瓶,有两个浓装艳抹的女人左右夹攻围住他,神色媚惑地不知在说些什么,陆鹏宇一言不发,只是喝酒。
萧若澜走上前去,一言不发,只是怔怔地看着陆鹏宇。大学时代的陆鹏宇在他的心目中是个清纯的男生,与他同在陆氏的时候感觉他是一个还未长大的男生,她离开陆氏后觉得他是一个怯懦的男人,如今眼前的他却更像一个勇于承担负累的男人,是苦、是泪都当成酒吞进肚里去了。
那两个女人一看这阵势,都知趣地走开了。
萧若澜轻轻地从他的手里拿过酒瓶,轻轻地说,“别喝了,走吧。”
陆鹏宇摇摇头说,“你走吧,别管我。”
萧若澜问,“是不是你母亲责难你了?”
陆鹏宇不说话,只是摇头。
“鹏宇……”这是萧若澜再次见到陆鹏宇后第一次这样称呼他,陆鹏宇听到后果然抬头看了看她,然后苦笑了一下。借着忽明忽暗的灯光,萧若澜似乎看到他的眼里有一滴晶莹在闪动。虽然陆鹏宇的性格不够坚强,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泪,她的心在那一瞬间融化。
萧若澜强行把陆鹏宇拖出了酒吧,刚要招手给他打一辆出租车,陆鹏宇制止了她,他说我不想回去,你陪我走走吧,看到萧若澜为难的神色,他笑了笑说,那就算了吧,我自己走走,你回去吧,我没事。说完,就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去。
萧若澜稍稍思索了一下,还是追了上去,她扶着他走了一段路,中间陆鹏宇还吐了两回,累得她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看见前面有一个公共汽车站亭,由于夜深了,几乎没有人候车,萧若澜提议说我们在那儿坐会吧。
起初,两个人都不说话,就那么默默地坐着。后来,萧若澜想起韩自律的事来,就先开了口,她说韩自律今天找我了,是你妈妈让他来探听关于中央花园投标案的事,看是不是你泄密的标底,好像韩自律早就猜到是你了,他说如果你同意可以帮你证明标底是另外一个主管泄露的,前提是将来你掌权的时候要厚待他。萧若澜故意省略了韩自律提到的关于“她和陆鹏宇的明天”的说词。
陆鹏宇冷笑了一下,笑得很悲凉,他说,家和万事兴,如今我和我妈都不是一条心了,陆氏的明天还能好吗?
看他那空洞的眼神,萧若澜直想哭,她问他,说你后悔了吧?
陆鹏宇又笑了,那笑比哭还让人心痛,他说,我是后悔了,后悔我当初所做的一切,人太贪婪了,我尤其贪婪,想鱼和熊掌兼得,可是我现在想明白了,我天生不是当总裁的料,就算接了我妈的事业早晚也是悔了她一生的心血,如果我早一点认识到这一点,也不至于总裁当不好,连心上人都留不住,如果我早点选择的话,至少我还能留住一样是不是?不会像现在,什么都没了。
萧若澜说,鹏宇,你别说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没有人生下来就是为当总裁来的,你别气馁,我相信你能做好的。
陆鹏宇又摇头,他说你还是不明白,人只有当失去的时候,才会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萧若澜明白陆鹏宇指的是什么,但是她只能装糊涂,因为在他明白的时候,她已经给不了他所想要的东西了。
萧若澜低着头说,华莎是个很不错的女孩,既温柔善良又美丽大方,更主要的是她的家庭可以帮你,只要你忘记过去,重新开始,鱼和熊掌还是可以兼得的。
陆鹏宇的声音渐渐变冷,说这就是你悄悄离开陆氏,离开我的主要原因吗?你以为你这样做是在帮我?是在成全我?他说,若澜,你知道吗,我曾经因为你不声不响地离开而恨过你,在追求爱情的幸福面前,我是曾经怯懦过,但是当我鼓起勇气要面对的时候,你却跑了,唯一一个可以鼓励和支撑我的人跑了,我要为之抗争的人跑了,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
陆鹏宇的话狠狠刺激了萧若澜的神经,她觉得委屈、愤懑、压抑,她一边听一边摇头,泪像打开闸门的洪水一样涌了出来,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不是逃兵,我是被逼无奈,我是走投无路,我是落荒而逃!
如果不是此情此景逼迫着萧若澜必须一吐为快,她今生今世都不愿再打开那段尘封的记忆。
阮碧君和华莎的父母暗中商定了婚期,并未经当事人同意,就对外公布了这一重大消息,并对外宣称,儿子佳期到来之时就是她禅位之机。
没有人主动告诉萧若澜这个消息,大家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她也没在意,她是从报纸上看到的这条铺天盖地的消息,顿时就傻了眼,她没有期待从阮碧君那儿得到什么答案,但是她要找陆鹏宇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是他变心了,她也不应该是最后一个得到消息的人吧!
可是陆鹏宇就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公司里没有人,手机也打不通,难道他是有意躲避她,萧若澜的倔劲儿上来了,她第一次主动跑到陆鹏宇和阮碧君居住的卓达别墅里去找他,就是“判了死刑”,她也得问个清楚。她从来没期望自已从灰姑娘变成公主,她多么希望陆鹏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家庭的孩子,可是这些只能是幻想,如果在爱他之前,就知道他是个有钱人的孩子,如果知道爱上有钱人的孩子会是这么痛苦,她情愿选择不去爱,但是既然爱了,也就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深更半夜的,她去敲门,阮碧君连门都没给她开,只是打发一个女管家出来告诉她,陆鹏宇不在。连他干什么去了,都懒得告诉她一声,那意思是你根本就没权利、没资格知道。末了,那位女管家经不住她的哀求,劝了她一句,说你走吧,别再来了,这家门槛高,像咱们这样的普通人不是那么好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