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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也不是完全没有过。
明和郁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是春秋殿众人心里永远的困惑。
问太子妃虞潇,她会说这是个随时随地发癫的王女,紧跟时尚潮流,心里一定有一片不可触及的地方,那里藏着一个被老皇帝伤过的人。
问镇国侯游棠鸢,她会说这是个吃饱了撑的,因为太闲了所以决定玩弄世人(特指老皇帝)的鬼才,想把人绑在阵前,让她大杀四方。
问卧底珩王身边的兵马司副指挥叶尘音,她会告诉所有人别来沾边,珩王她有病,有大病。
综合每个人的看法,珩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六天都在发疯,疯得五颜六色五花八门。
有幸成为珩王的敌人,春秋殿痛定思痛,觉得上辈子一定是把她挫骨扬灰过十万八千次——
必须要想个借口安慰自己,春秋殿个个实名卷王,总不能好不容易睡个觉也要在梦里互相折磨。
但偏偏就是这么巧。
春秋殿众人千防万防,日日夜夜跟珩王斗智斗勇,却不曾想被其他人捡了漏。
让他们春秋殿的稳如巨锚、脆如春冰的太子殿下落在了另一个敌人手里。
后面的事情也很妙,可能是双生子的感应,可能是宿敌的命运,就在明江昀被下了药扔上赌桌一件件扒衣服的时候,紧锁的大门被暴力破开。
——在明江昀的记忆里,当时的场面相当混乱,但有一处,他印象深刻。
先说珩王,这是驰名天下的疯子。
疯子出街的排场自然相当大,鲜血铺地是标配,被扎成筛子半死不活的敌人就是排场的基石。
这种时候,作为珩王的敌人只能做两件事:
准备成打的医师,以及应对她的提问。
是的,没错,珩王虽疯,却并不滥杀,甚至对她认定的自己人相当和善,无论怎么当面蛐蛐都不会生气——这里特指叶尘音。
春秋殿一度认为这是太子和珩王之间唯一能证明他们是双生子的证据,就连长相也不行。
因为太子更像生母嘉和帝,珩王更像生父先帝。
好一对天生宿敌。
所以,当明江昀看见来人居然是死对头的时候,属实是人生头一回认命——
“明和…”郁。
细如纤丝的声音从他喉咙间模糊传出,混在杀戮场的惨叫声中轻如尘埃落地。
偏生就是有人听见了,还极为敏锐地回头,没有一点情绪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像寒冬的江水刺得他不禁瑟缩。
明江昀心里叹了口气。
真不巧啊,正撞上明和郁心情极差的时候,不知道他能扛住她几次刑讯……
想着以前见过的那些根本不能称之为人的碎肉,明江昀不由得眼前一黑——
但他暴露在外的肌肤却骤然一暖。
“……?”
在迟钝的反应过程中,明江昀的眼前似乎有很长一段时间只剩下黑白两色。
黑色是拖他进入昏迷的晕眩,白色是遮去酷烈杀戮的屏障。
明江昀于是意识到:
明和郁将她的白衣盖在了他身上。
……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如潮水般涨上来,陌生又微妙。
那是明江昀第一次见到那件白衣沾血。
看着沾血的边角缓缓落下,明江昀忽然想起叶尘音曾有一次大夜里从春秋殿外墙翻到他面前,猛磕的那几个头。
那时,明江昀艰难地从叶尘音颠三倒四的叙述中捕捉到她这次逃回春秋殿的重点:
珩王在审讯的时候被人弄脏了衣服,她心情不太好,于是将那人从**样折磨成了■■样,最后将人套袋沉江了。
明江昀:“……”
这疯得越来越厉害了。
虞潇当时就问了是什么衣服,准备把这件衣服放进<珩王研究手册>里,以供大家日后见到了第一时间紧急避险。
叶尘音就告诉他们是一件白衣。
也不知道珩王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有了一件没有任何纹饰的白色外衣,叶尘音起初没注意,后来越看越神奇。
它由明和郁亲手打理,说不好珩王什么时候会穿它,但在某些时候,她会将它好好架在衣杆上供起来,像一道封印恶鬼的符纹,将她定在它面前。
安安静静,什么事也不搞。
因为一件衣服虐杀同类的珩王显然被再次提高了危险程度。
叶尘音被吓到崩溃,头磕得鲜血淋漓也不敢停,只求卧底暴露之后让她不要被珩王抓住。
叶尘音说,“她是个疯子,继续跟在她身边的我最后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至少不要让我变成她那!我不想,殿下!求您救我,一定要救我!”
“殿下,我愿成为您成就大业的最后一块垫脚石!”
叶尘音宁愿被明江昀卸磨杀驴,也不愿活着落回明和郁手里。
如今,明江昀终于亲眼见到了把他的下属吓疯的一幕。
他心里想的却是……明和郁的心情大概确实不怎么样,连他当时其实醒着都没发觉。
但好像没有叶尘音说得那么吓人。
单方面的杀戮告一段落,轻而又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冷得扎人的目光隔着薄薄的布料刺来。
面前这个人——明江昀静静地等待自己的结局,此时却不合时宜分神去想——她像一片冰封的海,冰面太厚太冷,那些深黑的暗涌激流被隔在冰层之下疯狂对冲。
她在迟疑什么?
她在压抑什么?
她自始至终的行动究竟出于何种目的?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