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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昼交际,天已渐亮,然而却仍令人感觉到弥漫着黑暗的味道。
院中的柳树,混着薄霜与一片暗无边际里寂静地凋谢着细小的柳絮。
这个黎明,偶尔会起一阵微风,于是这些即将死去的,还依然美丽的花絮纷扬扬又无一例外地坠落了下来。坠落在力所能及可以抵达的地方,那里正铺满了一层浅浅的、令人黯然神伤的积雪。
此时,毛小方的脸上带着凝重的神色和犀利的眼神,望着眼前的一切。世事,仿佛又朝着他力所不及的方向发展。
“小方……”这时,偌瑶走出房门,伸手揉了好几下眼睛,仍有些倦怠,嘴唇也不由自主噘了起来,走到毛小方身边,“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不是早起,而是根本未睡。
“哦,你不也一样,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毛小方脸上的神情瞬间掩饰,注视着偌瑶这样孩子气的动作时,不自觉的带出了淡淡的笑意。而看着她只穿着单薄的睡袍,不禁微微叹气,“天这么冷,怎么穿这么点衣服就出来了?”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早就醒了。所以就来你这了。”偌瑶小小的打了一个哈欠,刺骨的寒冷让她微微打了个寒颤,本能般靠到了毛小方怀里,“对了,小方,昨天的那个蜜虫夫人以前也来过甘田镇吗,你们怎么会认识?”
毛小方微微的一怔,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该怎么回答你?默然的抱着她,似乎很长时间,期间那柳树以同样无声无息之势自顾自地凋零着花絮。
良久,毛小方心中一叹,俯身抱起偌瑶往房间走去。
随即,床榻上,用被子紧紧的围住她。
“是啊,她,以前来过。”下意识的,毛小方顺着她的思路扯出了一个谎言。
“哦”偌瑶点点头,随即,似乎没有什么兴趣追问,温顺的靠向了他。
毛小方也不再说话,只是让她靠着,深深的、不可捉摸又无法描述的不安越发的像海潮蔓延堤防一样,悄无声息淹没了他。
“小方”忽然,偌瑶轻声唤道
“嗯”
“小方!”
“嗯”
“小……”
“嗯?”毛小方低下头,有些奇怪地望着怀里那眼中泛着雾气的人:“怎么老是叫我?”
“我……”蓦然的,偌瑶脸红了,羞赧地垂下头去“就想确认你果真是在我身边?”
毛小方看着她,心中一颤,仿佛被命运之神驱使着更加抱紧了她,偌瑶。
偌瑶仰起头望向他,一动不动,深情的目光此刻像无声的水缓缓溢出,流淌到满身、满心。
“小方,我爱你”她把头贴向毛小方的耳边,说悄悄话那样柔声道。
毛小方微微一怔,随即有些腼腆地笑了,“我知道。”
“比以前更多了!”而她却又认真的强调,说着,孝子一样把脑袋埋进了他的怀抱,故意闭起眼睛不再吭声。
垂首凝视着怀里偶尔任性的人,下意识的,毛小方欣然而笑。想起前一段时间她的忧伤,此时,她的快乐显得那么的弥足珍贵。
然而,与此同时,心中却是那么深的不安,但是,却什么也不能说……
这样的时光,自己真的可以牢牢抓住吗?什么时候开始,我和她之间,开始好像是在天空中行走,脚下有美丽的祥云笼罩,可是每踏一步都深深浅浅,不能预料。
就这样,这巨大的幸福感背后隐着越来越多的异动,宛如花朵枯萎前那一刻的怒放,令人神伤。
伏羲堂
大厅
毛小方正在桌前写符,阿初爬的高高的正在点长明灯。
“师父,最近又没什么事,你写这么多符做什么啊?”阿初一边点灯,一边奇怪的回头问毛小方。
“师父这叫未雨绸缪,真要发生什么事,那就晚了。”不等毛小方回答,阿海连忙答道。
毛小方没说什么,只是顿了一下,便继续写符。
其实,谁说是没事,只是,两个小徒弟没看出。
“哪有那么多事要绸缪的,要我说啊现在又没僵尸又没鬼怪的,我们终于可以过几天太平日子了呢。”阿初在梯子上仍是把脚垫高,满不在乎的回道。说完,便顺着梯子想往下爬。正在这时,哪知,阿初脚下一滑,一脚踩空,整个人就“咕噜咕噜”的往下滑。
“……”毛小方眼疾手快,敏捷的起身,和阿海一人一边的立即扶住了他。
“师父,你和师兄干嘛扶住我啊”谁知,阿初仍是一副漫不经心样,“我是想要一个后翻身下来,现在,你看,我还怎么下来呢。”
“哦,原来是这样啊。”毛小方和阿海对视了一眼,心中均是一叹,“不好意思,是我们理解错了。”说着,两人随即默契的同时放手退后两步。
“啊”阿初大惊,以为自己这些一定摔惨了,哪知,脚竟然稳稳的勾住了蹄架,整个人,本能的形成了一个平衡。
“我就说嘛,我功底好……”见没事,阿初不禁立即得意的说道,然而,话还没说完,“哇”原本被勾住的梯架一下子就断了,阿初则直接摔倒在毛小方脚下。
“师弟,没事吧。”阿海走上前来,关心的看着地上哼哼的阿初。
“你看看,这样哪还有太平日子过。”毛小方半蹲下身无奈的摇摇头,说完,便站起来准备继续写符。
“师父,师父”正在这时,舒宁突然出外面跑进来。
“舒宁,怎么了?”毛小方奇怪的问道,这个时候,她应该在报馆的。
“杜鹃,好多杜鹃在叫”舒宁连忙说道,“在魔神庙外,好多杜鹃在叫。”她原本是在报馆,突然有村民跑来说有稀奇事发生,她便连忙带了相机去。一到魔神庙就看到无数的杜鹃栖息的树枝上,不断的啼叫,而且,仔细听来,似乎更像哀鸣。觉得似乎有些不寻常,于是就急急回来找毛小方了。
“杜鹃泣血?”毛小方一惊。
“啊,是不祥之兆啊。”阿海一边扶起阿初,一边奇怪的看着毛小方。
“这个时候不应该有这么多杜鹃的。”舒宁不解的说道。
“走,我们去看看。”毛小方微微皱眉,刚想起步,忽然想到什么,“偌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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