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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不好回答。于是让东哥找出几件她不穿的旧衣,打扮做丫鬟,两人偷从小角门钻出。
林婉还多留个心眼,暗带出林府几个护院。
几人在城中雇了马车悄悄到城郊,在小乞丐说指的城隍庙内,里面虽破败,但椽梁神像都有,平石地下歪七竖八,几个褴褛的乞丐或坐或躺,正凑在一处扔骰喝酒。见来了两个小姑娘,都是大户人家打扮,都生得芙蓉花般,先是愣,有好奇的,也有贪涎的,口中不免说些下流玩笑。
林婉向四周围打量,没看见那个噩梦里出现的脸。东哥半身掩拦在她前面,呵斥,“放你家的屁!也不照照你们自身上,口里不干不净,是掏粪吃了?!谁叫我们来的,给奶奶出来!”
这一群乞丐光棍,走街串巷什么没见过?但真不想东哥大人家出身,脾气这等辛辣不饶人,一时面面相觑,愣神不知反口,正在这时,庙口碎旧的布帘子外响起铜锣声。
原来乞子遍走地方,交识的帮闲穷汉多,彼此知会,除了乞讨,也会在别人家帮工,赚银两吃食。
先在林府门口那几个乞丐这时回来,衣裳已不同之前,虽浆洗旧了,但穿戴齐整,正是从帮工处刚回,东哥曾见过的几人。
拿了东哥荷包的少年乍瞧见她们两人,眼前一亮,笑跳到跟前,又不好意思凑太近,摸着后脑勺对东哥露齿一笑,转眼看见林婉,“你就是林小姐呀?”
林婉与东哥交换个眼神,东哥道:“叫我们来,人呢?”
强奸未遂犯林涛被从城隍庙倾倒的佛像后提出来时,灰头土脸,憔悴不堪。他被个高瘦的年轻乞丐揪着后领子,搡到人堆里,原本聚堆的众乞丐一哄而散,林涛踉踉跄跄,被人踹在膝弯,就跪爬在地面。围观的众乞丐用满是好奇的目光打量林婉和她脚前的林涛。
林婉一时没有动。
她看跟前鼻青脸肿的人,有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就像在自家干净的地板上发现一条活蠕的肉菜虫,恶心得要命,很想一脚踩死,但想到踩它的触感和虫死后留下的满地黏液和狼藉,更觉恐怖和恶心。
东哥已随手抄起地上一根粗柴枝,拦在林婉身边死盯住林涛,只要他有一点动作,就要劈头打下去。
该怎样处理一个强奸未遂犯呢?最好的方式是报官,但在这样封建重视女子名节的时代里,报官似乎并不是明选。
林婉看地上这个人,罪不至死,但她吞不下这口恶气。
她对周围的乞丐说:“帮我揍他。”
“别打死就行。”
拳脚招呼到人身上,林涛半死不活的样子才有改善,杀猪似的叫起来,开始还喃喃呐呐地骂,后来恼羞成怒,大骂林婉和林府。
林婉惊讶于这人真有点血性,但他的威胁毫无用处,“除非你打死我——只要我有命出去,绝放不过你!你们林家也要完了!你知道我是谁吗?连云山的大当家是我兄弟!等我告诉他——死花子,我让你们全完蛋!小婊子,臭婊子!”
少年乞丐看一眼东哥,赶上去狠狠踹林涛几脚,“还敢说,看小爷不收拾你!”
林婉半点也不生气,别人越是激怒她,她越是平静。
“打死你我不是要见官了吗?放心,最多打断你几根肋骨条。”
林涛疼得太狠,目眦欲裂,“你拉我去见官!带我去见官!”
“想什么呢,真蹲了监牢大狱,以后还怎么向你大哥告状啊。”
林婉不忘提醒,“避开要命的地方,让他疼就行,别真把人打死了。”
林涛终于忍受不得,他大喝一声,“我大哥连知府都敢杀!”
“......”
众人略停住,一时面面相觑,接着爆发一阵哄笑。林涛瞪红了眼睛,向林婉阴笑,“......终于怕了吧?你知道厉害了!”
少年乞丐啐了口,“牛皮吹的没边儿了,你们算个屁!林小姐,您可千万别信他鬼话。一个破山头,有个屁的知府。”
林涛唾一口血痰,哈哈冷笑,“你不信?等再过几天,让你们这群人后悔也来不及。我劝你们识相点,最好马上放了我。”
林婉听出些端倪。
她不动声色,故作嘲讽,“凭什么?凭你一张嘴,说我过几天后悔,我就后悔了?”
张势还要再打,林涛下意识向一旁躲避,急惶间气急败坏,“你要不信,再留我几天,等你听见消息,就知道我大哥的厉害,我离开连云山待那么长时间,他肯定找我,他知道一定会帮我报仇!”
众人又围上去,林涛怕再挨打,急怒间大喊:“没骗你!我没骗你!不信你等到五天后,知府大人要从连云山脚下经过回乡祭祖,车上有他老婆几箱子金银细软,镖局都是软脚货,我大哥有门路打听到这些,已经安排好人手在附近村庄,等人来就把他家当都劫了!”
“......”
林涛一口气说完,畏惧的拳打脚踢没有落下,他喘着气,心头砰砰乱跳,半不解,半是惶然地望向林婉。
她若有所思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倒有点意思。”
林婉和东哥在黄昏前赶回林府。
事都交代预备完了,林婉站在房门前的石阶上,看丫头们打水乘凉。
她把屋门打开,内窗敞开四扇,望外看,几根翠竹,半面芭蕉,遮掩得窗绿影迭。等屋中透过了气,林婉把门上的湘帘子打下一半,遮住外面的人,就走到里间大床上,把帐子撩开。
裴远正趴卧在床上,眉心微微动,半睡半醒。因为天热,大片身体都敞露在外,只有臀下腰际搭件薄衣。
林婉有些好笑——昨一整晚没着消停,过后裴远倦极了,把手压在引枕下,揽住她就要睡。林婉从他手下挣出来,迭压在他背上,搂着裴远的腰,两人睡不到半刻,正寅时,天还黑着,因最近一系列事,裴远精神并不好,始终紧绷着睡不安生,连床边烛花跳了,也惹他翻来覆去。
夏夜的风自窗纱吹进来,火烛微微晃,裴远又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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