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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信封收进随身的包里，点了点头。
寒暄了几句，楚云飞便送走了沈青禾，立刻开始执行计划的B方案。
递给夏市长的“盾”，需要巧劲。
而递给秦书记的“矛”，则需要赌上一切的胆魄和精准的计算。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楚云飞就换上了一身最不起眼的灰色夹克，像个幽灵一样，出现在市委大院侧门附近的一个公交站台。
他在赌。
赌他前世的记忆没有出错——秦正阳有晨练的习惯，并且为了避开上班高峰期的迎来送往，他不喜欢让司机把车直接开到办公楼下，而是习惯在离大院几百米外的这个路口下车，独自步行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楚云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里全是冷汗。
如果记忆出错，或者秦正阳今天改了习惯，他就彻底满盘皆输。
七点十五分。
一辆黑色的奥迪A6，准时在路口停下。
车牌号，正是他记忆中的那个——江A00016。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深色夹克、身形清瘦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正是秦正阳。
他跟司机交代了一句，便独自一人，手持公文包，迈着稳健的步伐，向市委大院走来。
就是现在！
楚云飞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猛地收紧，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耳边血液奔流的轰鸣声。
他立刻从公交站台起身，抱着一摞看起来马上就要散架的文件，迎着秦正阳的方向，低着头，快步走了过去。
他的步伐、速度、角度，都经过了精密的计算。
在两人即将交错而过的瞬间，楚云飞脚下“不经意”地一绊——
“哎呀！”
他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呼，整个人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朝着秦正阳的侧前方摔了过去。
哗啦啦！
手中的文件，如同雪花般散落一地。
秦正阳猝不及防，被他这一下挡住了去路，眉头顿时紧紧皱起。
“对不起！对不起书记！我不是故意的！”
楚云飞脸上瞬间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蹲下身去捡文件，那副惶恐、卑微、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刚刚参加工作、冒失闯祸的愣头青。
就在他蹲下身，身体与秦正阳的公文包处在同一个水平线，并且视线被散落一地的文件完美遮挡的刹那——
他的右手，快如闪电，以一个极其隐蔽的角度，将一直藏在袖口里的另一个牛皮纸信封，悄无声息地，塞进了秦正阳那个没有拉上拉链的公文包外侧夹层里。
整个过程，不到零点五秒。
“冒冒失失！成何体统！”
秦正阳低声呵斥了一句，但看到这个年轻人吓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终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绕开他，快步走进了大院。
楚云飞依旧蹲在地上，直到秦正阳的背影彻底消失，他才缓缓站起身。
后背，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
但他成功了。
上午九点，市政府，市长办公室。
秘书小李将一杯刚泡好的龙井，轻轻放在了夏明远的案头。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个由省台王牌记者亲手转交的、没有任何标记的牛皮纸信封，也一并放在了旁边。
“市长，这是昨天省台沈记者托我转交的，说是……关乎几百个家庭的安宁。”
夏明远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个信封，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市委，书记办公室。
秦正阳处理完几份紧急文件后，习惯性地打开公文包，准备拿出自己的笔记本。
他的手，触碰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硬硬的物体。
他皱着眉，将那个不属于自己的牛皮纸信封抽了出来。
信封上，空无一字。
他想起了早上那个冒失的年轻人，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市政府办公楼，综合科。
楚云飞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正用一张报纸，挡住自己的脸。
窗外，风更大了，吹得梧桐树叶沙沙作响。
他已经做完了所有能做的一切。
两枚棋子，已经落在了棋盘上最重要的两个位置。
接下来，就看那两位真正的执棋者，将如何掀起这场，由他亲手点燃的风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