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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之前咬紧牙关,在混血军官霸道又强硬的逼问下,始终都没透露半点儿口风;他甚至让尼雅也差点儿恼羞成怒了,可就是没有说出他为什么一定要捕获那“不明发光体”。
“是啊,我一定要捕获到你,是你带给了我童年里最美好,又最神秘的那一段回忆,可后面呢,又是你亲手将它血淋淋地毁灭在了我的面前——那一切都太残忍,又太无情!也正因此,时至今日我才怎么也无法忘怀——”
楚凡清楚地记得,那一年他只有三岁,在一个暴雨如注的夜晚,被隆隆的雷声吓得痛哭不止的陶然紧缩在他的怀里,颤抖个不停。楚凡用被子将他裹紧,让他把小脸靠在自己冰冷的胸口上,不住声地给胆小的弟弟唱着动听的歌谣。
另外三个弟弟,有的趴在他的腿上,有的把脸蒙在被角里,都在“嘤嘤”地轻声哭泣着。惟独蓝爵,他靠在楚凡的背上,安静亦如往常地坐在那儿,自顾自地吮着大拇手指,仰头望着墙壁顶端,被惊雷不时照亮的彩绘玻璃上,犹大亲吻耶稣的那一幅充斥着背叛与阴谋的图画,不知在“呵呵”地轻声笑着什么。
在这一间空荡荡的,由早年的修女浴池改建的寝室里,蓝爵的笑声伴随着震天动地的雷声,如鬼魅般缓缓地向上攀升。
那笑声轻柔又细弱,如烟似尘,生长有自身的菲薄的翅膀,所以便在那宽大犹如厅堂般的房间里自由地飞翔萦绕起来,一声接一声,久久不散。
“蓝爵,你在笑什么?”楚凡越听,越感到脊背发麻,汗毛倒竖。
陶然之所以哭得这样厉害,也跟这瘆人的笑声不无关系;还有永灿和路遥,一个在抗议似的踢着床单,把木板小床弄得“吱嘎”乱响,像要马上塌掉了似的;另一个则一边哭一边学着从动画片里看来的鬼叫,奶声奶气地抱怨着“蓝爵哥哥好讨厌,他就是成心、故意、使着坏儿要吓我们!”
所以听到后来,尽管楚凡也不想打扰了蓝爵如“水晶牢笼”般美妙又脆弱的安静,那也正是这个时常整日不声不响的孩子赖以生存的私人空间。但为了平息弟弟们的吵闹,他到底有些按捺不住了,便小心翼翼地探问道。
“是有人在那暴风雨里对我笑。”过了一会儿,蓝爵才用梦呓般的语调,对楚凡轻声说道。听上去,倒好像他这个大哥哥在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