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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绝不会问。
因为他现在不是江湖中人。
“有孩子了吗?”
“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以前受过内伤的缘故……”
“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等你以后自己看吧,你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她不会真的去练剑了?”
宁瑶月笑着不说话。两人漫无目的闲聊着,就像好久不见的朋友,对宁家来说,叶云生是很特殊的存在,而对叶云生来说,宁家就好似许久未归的那个家一样,遥远而又亲近,老祖宗,小丫头,还有宁大叔……
记忆在脑海中,想触摸,却又不敢。
渐渐的,他沉默了下来。
直到宁瑶月的手按在他的手背上,像温泉似的声音在耳边说着,“不要怪自己,你所做的一切,我们都记在心里,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你做得更出色了。你是我们的恩人,也是我们的家人。所以我不想看到你责怪自己。”
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抿着嘴,对她笑了一笑,这时光啊——那时候他还是像小四一样年轻冲动,天真充满着孩子气的小伙,还会与瑶月姐拌嘴嬉闹……如今却是都变了样子。
只是半个时辰的工夫,小四就赶了回来,不及喝一口茶,对叶云生说道:“找到了,这些人就在城外西北方向五里的一座荒寺里。”
叶云生问:“都是些什么人?”
“向天横刀冯暨北,山刀鬼彭关力,他们一个伙伴王森,还有川中六莽,除了冯暨北在江湖中有些名声,别的都是不入流之辈。对了,冯暨北断了一臂,之前在魏显府上讨生活,最近被赶了出来,怕是想在离开长安的时候做一笔买卖,就找上了赵员外。”
宁瑶月看向叶云生,“让小四带人去将两个孩子救出来。”
叶云生摇头,“不用……借我一把剑就行了。”
小四急着说:“叶大哥,让我帮你!”
叶云生还是无可避免地触碰了一下记忆里的那个人,慢慢地说道:“自己的女儿,当然要自己去救。”
小四一听这话,也被引起了记忆深处的悲伤,流下泪来,“这是老爷当年对您说的……”
“我可以做‘人间无用’,但不能让宁大叔瞧不起,对不对?”
剑是旧唐式的青钢剑,比他藏在地窖中的宝剑稍短两寸,他早年练剑,用过无数剑式,自是不会陌生。向宁家借了一匹快马,他跟着小四一路来到荒寺左近。
“叶大哥,不如我陪你同去,照应则个,不怕对方伤你,就怕刀剑无眼,伤了孩子。”
换做前些日子的叶云生,早已答应下来,可近几日练剑悟出了一些道理,加之他杀了散门那几人,信心恢复了起来。今日方子墨之事无法出力,眼看兄弟被迫离家,要遭围斗,九难又出现在他家中,妻子受惊,眼下这些江湖末流居然绑了他的阿雨!重重压迫,竟将他心中杀意唤起,如何都压抑不住……
“等我片刻即好。”恍然间,那个总是默不作声的在世俗中沉沦的叶云生变了,简简单单的六个字,说出口不经意间是一片血雨腥风!
小四却在心里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要跟着叶云生同去。
两人下马,靠近了林子,小四打量了一下四处,有些诧异地说:“奇怪,为何桩子不在?”
“你安排的桩子就在此处?”
小四静等片刻,依然无人现身,叶云生运起内息,四周若是有人,必然已经听出动静,可静悄悄的……除非这桩子是绝顶高手。
他这下急了,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他悄无声息地穿过这片杂草丛生、树高林密的地带,一边抽出青钢剑,一边冲进了荒寺。
荒寺里空荡荡的,只有地上剩下的酒坛子和肉骨头。
原来,彭关力担心何碎被赶走后坏事,提议众人换一处地方藏身,冯暨北心想这个荒寺毕竟是何碎安排的,为防意外,便答应了下来,一行人带着两个孩子离去。
小四安排的桩子是个毛头小伙,在江湖中还未闯出名号,熟人都唤他阿姜,拳脚功夫尚可,轻功却不高明。阿姜见了这个情况,急忙追了上去,但又不敢太过靠近,只在远处吊着。开始还在沿路做了宁家的独门标记,后来遇到一个岔口,已不见了冯暨北等人的踪影,他只能硬着头皮选了一条路追下去,追出两里地,方觉察自己追错了,回过来刚好碰到选了这条路的小四。小四见了阿姜,也不问,直接调转马头,从原路赶回。
在荒寺出来的时候,小四见到了阿姜留下的标记,便与叶云生跟着追去,追到岔路口,因为阿姜也不知道所去是否正确,就未留下标记,叶云生已等不及了,和小四分开,一人一路追了下去。
叶云生这一路赶到三里地附近,正好是一处驿亭,题有“怀远亭”三字,边上荒草萋萋,已难见驿道模样。在驿亭另一边是一片沼泽,绿油油的,伴有腐臭,天色昏暗,恍若鬼地。只此处驿亭周遭情景,便不难看出长安之落寞。
亭中七个汉子稍显拥挤,两个孩子早已醒来,此刻被丢在亭下的石阶上,其中一个孩子不停地蠕动,或许是觉得厌烦,一个汉子用脚踩在了这孩子的身上,想叫孩子别动。
叶云生停马三十丈开外,他内力超凡,虽然天色暗淡昏沉,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出了那个孩子正是阿雨。
“我的阿雨啊!”他在心中大叫,一股可以将天地焚毁的怒火,几乎将他五脏六腑烧作灰烬。不是父亲这个角色的人绝难体会这种狂暴的愤怒,甚至比自己被人踩在脚底下更要强烈百倍。
他拔出剑,将剑鞘绕住马缰插入地里,体内明光照神守这么多年第一次肆无忌惮地走遍全身直至青钢剑上,剑是无情冰冷坚硬之物,此刻却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怒意,高频率的颤动下,发出了催命般的鸣声。
叶云生整个人如同离弦利箭破风而前。冯暨北坐在亭中最靠里的地方,却是最先听到声响,他第一时间没有听出这是剑鸣,正要开口——此地怎有人在奏乐?
踩着阿雨的川中六莽老五自腰部开始,整个上半身子已经飞出了亭子。
血像一盆水泼了过来,浇了他满面,眼都睁不开。
六莽中的老大喊了一个“小”字,嘴上面的大半个脸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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