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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十一月,又下了一场大雪,天更是寒凉。吉安找出前年大哥送的汤婆子,在里加了木炭,套上一层厚实的棉套子。做女红时放腿上,暖和和。
再有几天就到冬至了,前日二嫂娘家送了半扇猪肉过来,说是给小欣欣剁饺子吃。二嫂接得顺溜,但她娘却不能让亲家空手回。正好家里磨了江米,硬是分了一半给二嫂娘家。
今儿吃完早饭,大嫂、二嫂便称了二十斤面,忙活剁肉包饺子。馅和好了,这才在院里摆好竹帘子,院门就响了。
在带着妹妹玩的信启,跑去开门。
“爷奶,信旻哥的姥爷姥娘和大舅来了。我三婶也回来了。”
帮着揉好面的吉诚,洗了洗手迎了出来:“黄三叔来得正好,中午吃饺子。”
“客气了。”戴着瓜皮帽,留着短须的花白发老汉,领着个笑脸老妇进了院子,身后跟着位吊梢眉中年男子。黄氏垂首,小步走在最后。
在厨房忙活的朱氏、洪氏相视一笑,出来招呼了一声,又回去忙了。
黄老娘转头见闺女还杵那不动,气不打一处来,开嘴斥道:“没见你大嫂、二嫂忙着,还不去搭把手?”被婆家送回去,一待快一月,不见人来接。黄家的脸都被丢尽了。
家里大孙女说的好好的亲事,就差换庚帖了,也黄了。老大媳妇昨日哭闹了一通,带着闺女回娘家了。她这头把人送回吉家,还得跟当家的转道去潦河上村接人。
黄氏不动,红肿的双目看向她爹。
黄老爹心里在骂,脸上却堆着笑问吉诚:“你爹呢,我们老兄弟很久没聚一块喝酒了。今日得空,我特地上门来找酒喝。”
“我这可没好酒。”吉忠明掀帘走出正屋,身后跟着面色不佳的吉孟氏。
见着人,黄老爹赶紧上前,一脸惭愧:“亲家,对不住啊。我这孽障叫你二老操心了。”说着又瞧向没好脸的亲家母,“我给你们赔不是。”快冬至了,出了门的闺女总不能留在家里过节。
这时黄氏上前,跪到地上:“爹娘,我知道错了,”磕下头去,“求爹娘原谅我这一回。”
吉孟氏瞅了一眼老头子,上前半步:“亲家二老在这呢,也不是我有意为难。娶女过日,谁家愿意鸡飞狗跳,谁家不想欢欢喜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