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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是八月中,整个景炎国宫廷弥漫着颓败寥落的氛围,寂静的寝宫内,久病沉珂多日的皇帝从床上支撑起身子,睁大了微微浑浊的眼,试图看清重重帘幕外的御花园。
昨日殿外已经传来令人绝望的消息,叛军已经攻破帝京之外最后一到城关,兵锋所指直向此处。
从昨日开始,宫人们已经在匆匆忙碌着收拾自己的细软物件,准备逃出宫去奔命,偌大的宫廷如盛放的繁花,在一夜之间颓然凋谢,每个角落的空气仿佛都弥漫着腐朽没落的气息,死亡的恐惧感弥漫在每个皇族人的心头。
今早太医带着勉强的从容来给他把脉,只无奈地对着站在一旁的六皇子摇了摇头,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而后他看见自己的六儿子气急败坏将太医骂了出去。
那个太医惊慌失措跑出殿外,到门口时还被门槛绊了个跟头。
于是他想,自己的病大概是好不了了。尽管曜儿口口声声安慰他,一定要把他治好。
京城的防卫军在敌军所向披靡的攻势下不堪一击,兵败如山倒,很快,便有军报传入城中,前方将士抵挡不住,城要破了。
他颓然跌坐在床上,茫然地睁大眼睛看着头顶天花板。
上官氏祖辈打下的江山,难道就这样毁在自己手里了?
民间那些传言,他早有耳闻,仔细想了很久,想不明白究竟何处出了纰漏、消息又是如何外泄。自己当年已经无数次反复排查过,将所有知情人已经可能知情的人统统处死,一切痕迹也消灭干净,想必终究是百密一疏,为自己带来了祸患。
他昏昏沉沉地靠在床头,不知昏睡了多久,直到门外有刺耳的喊杀声时,他才再次惊醒,惊慌失措地望着门外,身子微微颤抖。
兵戈交接和刀剑入肉的声响,在死寂的宫殿里听来格外清晰,仿佛能想象出那长剑刺入血肉,与骨骼发生摩擦,再大力抽出时血雾喷洒的场景。
浑浊的双眼闪着恐惧的光芒,夹杂着一丝隐隐的兴奋。
那是渴望嗜血和杀戮的神情。
此时此景此声,让这个多年来早已习惯了享受大权在握的人戛然想起当年血战拼杀的淋漓快感。
十八年前的宫变,是他此生引以为傲的功业。
那一日,他将所有从前瞧不起自己的人踩在脚下,杀了自己素来嫉妒又无可奈何的兄长,夺了自己垂涎已久的江山。
那之后,所有的人都对他臣服,所有他痛恨的人都下了地狱。
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幽暗光线里、重重帘幕下显得无比诡异,静静聆听着那阵阵喊杀声。
终于,喊杀声停止了,伴随有长剑落地的清脆锐响。
像是某个人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在此刻,断了。
他再次颤抖起来,不甘地将眼睛努力睁大,紧紧盯着宫门入口处,仿佛在等待什么。
此时迫近黄昏,日光静静洒落在平坦光滑的殿内宫砖上,反射出苍白的反光,暗红的宫门悄然开启,发出沉重的闷响,腐朽的灰尘在日光里飞舞,被照射得清晰可见,像是重获了新生,迫不及待飞向门外。
隐约可见远处天边夕阳西下,余晖是刺目的红,犹如无数人的鲜血,为这一刻渲染出死寂的色泽。
那一道修长人影朝着他的方向缓步走来,轻衣缓带,衣袂翻飞,面容在光影里模糊不清,唯有风姿惊为天人。
皇帝的身子开始剧烈的颤抖。
“不,兄长,不是我——”他喉咙间颤抖的嘶吼戛然而止,呆呆看着走近的人,惊觉那张面孔并不是自己以为的人。
突然辨认出这人,他骤然惊慌大喊:“来人,来人——”
“您在唤谁?”那人纤长手指掀起帘幕,温柔地问。
风卷起顾西陌雪青色的宽大衣袂,那容颜如画,唇角笑容带着淡淡怜悯和讥讽,柔声道:“很遗憾,您可以支使的人现在都死的死逃的逃,没人管您了。”
“你——”皇帝牙关紧咬,手指颤抖着指向他,“是你在作祟,你是他的什么人?”
顾西陌闻言,好笑地一勾唇角,他微微俯下身,低低道:“陛下,原来您真是贵人多忘事,竟不认得侄儿了。”
他满意地看着眼前老人因恐惧无限放大的瞳孔,温柔一笑:“看起来您想起来了。”
床上的人喉间发出咯咯声响,沙哑着声音道:“不可能……”
顾西陌漠然看着他,下巴微抬,眸光冰冷,“原来陛下也知道弑杀营那种地方没有人能活下来。”
他垂眸,冷声道:“我不会告诉你我是怎么活下来的,不过却要感谢你,我的好叔叔,幸亏是你把我送进了那样一个地方,我才得以进入御龙阁,才能变得这样擅长杀人。”
冰凉的手指轻轻扣上眼前人的喉咙,而后缓慢地用力缩紧。
“有些事情你可能记不清了,没关系,我可以慢慢跟你算,在送你去死之前,总要算个清楚,”他笑容温柔,“譬如十八年前就在这间宫殿,我娘那般降低身份恳求你,却被你按在这床上*,她那般骄傲的一个女子,被你这样的险恶之人玷污,我真该好好‘报答’你。”
彼时年仅七岁的他无意撞见这一幕,被好心的嬷嬷捂着嘴,才避免了被发现的命运,却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人那样羞辱,却毫无反抗之力。
始终站在殿外听到这一切的叶爻心头一酸,捂住了口,呆呆地看着帘幕后浮沉光影里微笑说着这一切的男子。
原来当年的他经历过的不仅仅是她之前所知道的那些。
这些隐在旧岁月里的往事,唯有当事人会刻骨铭心,没有人能替他们承受得住。
她一抬眼,忽然看到前方早已安静了的过道里,燕洛廷朝她走过来,满目伤痛,刺目日光从高高的宫墙上折射下来,落在她身上却丝毫不觉得暖,只觉得刻骨的寒意自脚底升起。
床上的皇帝睁着眼,喉咙被顾西陌捏紧,呼吸渐渐困难,脸色涨红。
“再譬如,你一道假圣旨逼迫你的亲生长兄自刎,还有那三天三夜的大火……这些,如果您不记得了,我都不介意帮您回忆起来。”顾西陌淡淡说着,目光中难掩恨意。
十八年,每次噩梦,都是母亲在眼前这个恶人身下痛苦*的场景。那一幕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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