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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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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操蛋的人生,换个人也得继续走啊!”

狠话出口,豪情万丈,仿佛能驱散崖底的阴寒。然而,现实是冰冷的岩石和刺骨的疼痛。林默(陈砚)扶着湿滑的岩壁,尝试将重心挪到那条剧痛的左腿上。

“嘶——!” 一阵钻心的剧痛瞬间从脚踝窜上脑门,眼前金星乱冒,冷汗刷地一下又冒了出来。他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晃,差点再次栽倒。那条腿,恐怕不只是扭伤那么简单,极可能骨裂了。

“妈的…真够狠…” 他喘着粗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代废柴青年的绝望暂时被求生的本能和那份沉甸甸的责任压了下去。他需要评估现状。

环顾四周,崖底狭窄,乱石嶙峋,布满湿滑的青苔和腐叶。唯一的“出路”似乎只有顺着谷底狭窄的缝隙,寻找地势稍缓、能够攀爬的地方。头顶那一线天光,遥远得如同另一个世界。

他拖着那条几乎废掉的左腿,依靠还算完好的右腿和双臂的力量,开始了艰难的挪动。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和巨大的体力消耗,汗水很快浸透了他那身本就单薄的粗布衣衫,混着泥污和血渍,黏腻地贴在身上,带来阵阵寒意。

现代有限的野外知识在此刻成了救命稻草:

水源优先:他侧耳倾听,仔细分辨着水流的微弱声音。循着声音,他几乎是爬行着,终于在一处岩石缝隙下找到了一小股渗出的山泉。他扑过去,用那破竹筒贪婪地接水、痛饮。冰冷刺骨的泉水下肚,稍稍缓解了喉咙的灼烧感,也补充了一点体力。

简易固定:他从包袱里那件替换的粗布单衣上,费力地撕下几条相对干净的布条。忍着剧痛,用布条和几根相对笔直的枯枝,将剧痛的左小腿尽可能固定住,防止二次伤害。手法笨拙,效果有限,但聊胜于无。

方向判断:他努力回忆着陈砚记忆中进京的大致方向,结合谷底的地势和岩石上苔藓的生长情况,艰难地朝着他认为正确的方向挪动。

食物规划:那三个硬邦邦的杂粮饼,被他视若珍宝。不到饿得眼前发黑,绝不动用。他尝试寻找野果,但崖底植物稀少,仅有的几种他也不认识,不敢贸然尝试。饥饿感如影随形,时刻提醒着他身体的虚弱。

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汗水、泥水、血水混合在一起,狼狈不堪。疼痛、饥饿、寒冷、疲惫如同跗骨之蛆,不断消磨着他的意志。有好几次,他都想放弃,想躺在那冰冷的石头上,任由黑暗吞噬。

但每一次,怀里那块硬邦邦的饴糖,仿佛隔着粗布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每一次,当他摸到包袱里那几十个沉甸甸的铜板,脑海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王婶递来的鸡蛋、李伯颤抖的手、张童亮晶晶的眼睛,还有里正那句沉甸甸的“全村人的念想”…

“操…” 他低骂一声,咬紧牙关,用指甲掐进掌心,用痛感刺激自己保持清醒,再次拖着残躯向前挪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半天,也许是一天?时间在剧痛和麻木中变得模糊。他终于挣扎着爬出了那道狭窄的死亡谷底,来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山林地带。虽然依旧荒凉崎岖,但至少能看到天空,能看到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轮廓。

然而,走出崖底,并不意味着脱离苦海。相反,他见识到了比他那间阴暗出租屋生活残酷百倍的景象——古代底层百姓最真实的疾苦。

路遇荒村:他沿着一条被踩踏出来的、泥泞不堪的小路蹒跚前行,远远看到山坳里几间低矮破败的茅草屋。走近了才发现,村子死气沉沉。几块贫瘠的田地里,庄稼稀疏枯黄。一个面黄肌瘦、眼窝深陷的老农,正佝偻着背,用一把破锄头费力地刨着板结的土地。看到林默(陈砚)这个穿着破烂、浑身是伤的外乡人,老农浑浊的眼中只有麻木和警惕,没有一丝多余的好奇。

易子而食的阴影:在一个勉强能遮风避雨的破庙里歇脚时,他听到角落里两个饿得皮包骨头的流民在低声交谈,话语断断续续,却字字惊心:“…隔壁…张家…娃…没了…听说是…换了…隔壁村…半袋…糠…”

现代思维冲击:林默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比坠崖时还要恶心!他以前只在历史书上冰冷的文字里见过“易子而食”这个词,如今却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到它带来的血腥和绝望!这比任何失业、催租都要残酷一万倍!他瞬间觉得自己曾经抱怨的“三无”生活,简直如同天堂!至少,他还能吃上泡面!至少,他还有选择放弃的权利!而这里的人,连放弃都是一种奢望!

赋税猛于虎:在一处稍微像样点的村落附近,他亲眼目睹了穿着破旧号衣、面目不善的税吏,挥舞着皮鞭,凶神恶煞地踹开一户农家的柴门,将家里仅有的半袋粮食和唯一一只瘦骨嶙峋的老母鸡抢走。屋内传来妇人压抑的哭泣和孩子惊恐的尖叫,屋外是男人绝望的哀求和无力的捶打地面。税吏扬长而去,留下彻底崩溃的一家人瘫坐在泥地里。

对比思考:林默靠在路边的树干上,看着这一切,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现代社会的税收制度、社会保障体系,在这个世界简直是天方夜谭!这里的“剥削”是如此赤裸裸、如此血腥!底层百姓如同蝼蚁,被无情地榨干最后一滴血汗。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理解了“苛政猛于虎”的含义,也第一次对自己脑子里那些关于“民本”、“轻徭薄赋”的政治学概念,有了沉重而具体的血肉填充。

现实的残酷如同一盆盆冰水,浇灭了他刚刚燃起的那点豪情,只剩下更深的疲惫和一种物伤其类的悲凉。他感觉自己就像这乱世中的一粒尘埃,随时可能被碾碎。

然而,就在这最艰难、最绝望的旅途中,陈砚遗留的“好人缘”和他一点点来自现代的处事技巧,竟为他撬开了一丝微弱的生机,带来了几缕人性的微光:

一碗救命水:他口干舌燥,嘴唇干裂出血,路过一个极其破败的农家小院时,实在支撑不住,扶着篱笆剧烈咳嗽起来。院里一个正在费力劈柴的、同样面黄肌瘦的老妇人被惊动。她警惕地看了林默(陈砚)一眼,被他满身的泥污、血迹和书箱吸引。老妇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颤巍巍地回屋,端出一个豁了口的粗陶碗,里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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