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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川需要提前到的,而冕下不必提前到。
一进中央禁令宫,便见三条廊道通向其里。所有房间与通道的墙壁之上均刻有浮雕。顾川默记,走了一百米,浮雕没有重复的部分,再一百米浮雕也没有重复的部分,再再一百米,到了等候室,等候室内同样刻满诸多怪异的浮雕,也没有错。
其中有落日城倚傍的山川,有日照大河,有落日城外不尽其数的乡村,也有落日城和落日城中人。
而且,这些是分时间的。有的是现在,有的明显可以看到是上百个节气前黄昏战争的时候,也有的顾川光靠德先生速成的历史知识已经看不出来了,只懵懵懂懂,意识到这是落日城历史的留影。
等候室的房顶有吊灯,把这一切都照得无比明亮。
他和他带来的雇工随从在这里等候。而他即将献上的礼物被他们装在盒子里,被他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那引路的侍从站在门口,仿佛一尊仕女的雕像。一言不发,一声不吭,一目不转,直到末了,她说了一声:
“传见。”
于是这个屋子里好像都是这侍女的回声。顾川抬起头,站起身,整理了下服装,叫清爽地说道:
“请您引路。”
侍女摇了摇头,又叫了些侍从进来:
“且慢,您的雇工随从需留在这里,您有什么需求,请吩咐我们便可。”
顾川一顿,暗恼这群人不早说,只勉强道:
“那还请您们把我要献上的装有三件奇特事物的箱子带上。”
侍女道:
“可。”
侍女走在最前面,顾川走在侍女身后,十几个侍从则抬起三个箱子,跟在顾川身后。廊道每隔数步就有卫兵,一整排的卫兵仿佛雕像,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顾川默记位置,发现一行人正在沿廊道走向这栋巨型建筑第一层的最中央。
果不其然,侍从说:“中殿到了。”
只见一条大的廊道尽头豁然开朗,光明万丈。
刚一进去,便见到高大的柱子与每根柱子边上都有的多枝灯台,凭着镜子反射,烛光遍照全室。
宫殿的四角摆满雕像,雕像旁边又站着肃穆的卫兵。顾川扫视一圈,小心地瞥向中央,不见王座,也不见大臣,只见到一人……一个少女站立在正前方巨大的壁画之下。然后……他的目光就全被这巨大的壁画吸引了。
壁画上画着三个东西。
第一个东西是金光四射的落日。
第二个东西是落日下的围城。
第三个东西,是落日与围城之间,一个坐在城市上的人。
一个脸上什么都没画、只画了一只眼睛的人。
一只位处脸面中央的左眼,眼中有个小洞,从洞孔中仿佛有人正在凝视他。
那只眼睛,顾川乍见便觉得眼熟。
只一瞬思考的功夫,身前的侍女向着壁画鞠躬示敬,口称参见冕下,身后的所有侍从放下箱子,直接伏拜。顾川紧张,也赶紧学着侍女的样子鞠躬说话,然后便想明白了——
这只眼睛不是别的……正是画在落日城每一处墙壁之上的眼睛的符号,也就是这落日城至高无上统治者的徽记与纹章。
“现在冕下正在倾听。”
站在壁画左侧的少女说道:
“现在,冕下说,免礼。”
这是顾川第一次知道的礼节。此前所有知情或不知情之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或会告诉他参见冕下原是这样的。
他带着无比的好奇,再度缓缓地抬起了头。
少女静立在壁画之旁,头发乌黑光亮,倾泻两肩,仿佛分叉了的笔直的瀑布。而她身上玻璃纱衣服的洁白,则如天上白云掩映的山顶积雪。她穿着一双露出大半足面的凉鞋,这则是不合传统的,证明了她在这宫里享有某种特权,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的特权。
侍女小声地告知顾川她所说的就是冕下要说的。
她的眼睫毛很长,于是在她说话的时候,眼睫毛偶尔会微微颤动,好像在倾诉心事。她的眼睛像是用水晶做成的,一眨一眨的时候,让顾川想起了自己很久没有见过的星星。她的肌肤犹如冰雪,白得过分而发着诱人的馨香。但顾川只看了一会儿,就不敢在直视她了——因为他感觉那人也在回瞰他。
她好像在看着所有人,又没在看任何人。
她平静地说道:
“冕下知道您是来交谈银行事物的,也知道您带来了三件礼物。这三件礼物呢,冕下已经从议事会那里得知了你要献上的‘神奇事物’的名单,也感兴趣,也想看看。”
这时,侍女让开退步,叫顾川自己站在前头。
光辉的大厅内,顾川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好像自己正站着某个紧闭的神殿之中。
他低头道:
“冕下,这是我的荣幸。”
只是少女越是说话,顾川的疑惑就越深,那少女是从哪里听到冕下的声音的?她又凭什么身份在这里转达她的想法与意志?而所有人又为什么已经默认了这一切。
这种种不解,他只能强压心底,然后听到传话的少女继续说道,声音平淡得犹如白开水:
“冕下说,他从名单里看到,一共是三件礼物,是吗?他问你你要从哪一件开始说起呢?”
自己的雇工都被留在等候室。那么也只能自己上。
顾川退后两步,来到最大的一个箱子边上,叫另一侍从帮助自己一起打开箱子。
所谓的神奇事物自然不是奇物。
能够献礼落日城至高无上的统治者的奇物,顾川自问凭自己是找不到的,也打不破内城家族的垄断。
但他听说在一百个节气前,机械学者发明的“计算钟”叫冕下非常欢喜。
那是体现了齿轮机械构造的极致的前电子时代的造物。
因此,顾川便想到一个比这时代稍晚,但大致处于相似工业水平的,自己上一世在故宫见到的由钟表匠制作的“钟”。
比人更高的箱子已经走过了漫长的路程,如今解开顶上的锁,四面的箱壁应声倒地。而用来缓冲卸力的软橡胶则被顾川和侍从一起取走。
于是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