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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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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内设施的时候,往墙壁一看,也许就有几个无趾人正摇曳着水花,在他们以为的“大礁石”上做着让他感到面红耳赤的多人活动。

或者读书的时候,往墙壁一看,也许就有几个不知道在干什么的无趾人正对着墙壳摩擦他们的某种器官,这种摩擦,或许能让他们感到兴奋。

这种压抑,足够让他升起心思,要关闭齿轮人墙壁的透光功能。

但他告诉了载弍,载弍只是一脸迷惑地问他:

“可是那样的话,我们就无法得知这群无趾人的动向,也无法及时地做出反应了吧?我觉得开着透光,是很好的事情……”

载弍并不理解肉与血的生命的想法,在他的眼里,这些也只不过尚待解决原理的自然现象罢了。

而年轻人闻言清醒过来,立刻意识到自己想法中所包含的那种来自文明社会的不足道的羞怯和矫情。长期野生生活的磨砺,没有让他彻底丢掉这些文明的矜持。

他有些羞愧,但又想倾诉,于是就选择把自己的感受分享给初云:

“我感觉有点受不住这种状态。”

姑娘的头发比少年人长得要快点。披着短发的初云看上去颇像是个俊逸不凡的美少年,只是那种面庞属于雌性的柔和与雅致,还有隆起的胸部,都穿透了雌雄分辨的谜云,有力地证明了她作为女性的美。

她听完少年人的倾诉,掩起嘴巴,像是一位母亲一样蹙起了眉头。

“可是,川,谁都会拉屎,谁都会撒尿,我想这些都是寻常的事情罢?难道你想要动物们,包括你在内,都不会拉屎撒尿吗?我觉得……”

初云想了想,抖了抖身子,认真思考,不安地说道:

“这可能有些恐怖……”

她是敢摸一切东西的,不论屎与尿。

一位真正的天使把问题抛回了一位有道德之见的凡人。

顾川一下子噎住了,那时的少年人可能是有些无助,在他心里的自我感觉中他的脸可能因一种猝不及防的羞愧而涨红了。

当时,少年人自己也不知为何,可能是惊愕的、也可能是尴尬地骤然大笑起来:

“哈哈,是的,我觉得你说得还挺对的,对动物来说,新陈代谢的正常,可以算是一种健康的标识。而新陈代谢,本身……则是生命的标志。”

初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笑,但他笑了,她也随着这男孩一起笑起来了。

他们讨论的话题,与无趾人们并无关联。

无趾人们继续各行其道,在漫长的时间中继续生存演变。但他们的行为,探索客们感到紧张而格外关注。

没几天,载弍发现他们好像吵起架来了。

影子们是极和平的……尽管探索客们并不知道影子是不是生命,也不知道影子们有没有交流,但光从表象来看,影子们从进入水母到离开水母,一直寻常。

无趾人们的吵架,一眼即是。

最开始,他们只是聚在一起,可能在说话,可能没在说话,声音离得太远隔着墙听不见,只能见到嘴唇的翕动。

但紧接着,无趾人们就开始互相用手臂或身体撞击其他人的身体。

“这也可能是某种亲昵的礼节……?”

顾川想要保持一个尽可能不思想固化的客观判断方。

但很快,就有无趾人遍体鳞伤,探索客们便很难认为这是吵架以外的事情。

水波因为他们的动静而开始震荡,几个无趾人声嘶力竭,混为两派,在水母的体内说个不停。

而那时,漂流的空中水母群已经脱离了蟹状云的范围,正在掠过一片大的鲸状云。在天际的弧光与船火的灯照中,好似一团白色的雪,正在飞过水面。

有个身上没斑点的无趾人在水中游动,想要前进另一个水母的体内。

但它立刻就被另一个没斑点的无趾人拉了回来,它们可能在激烈地争吵,最后扭打成一团。水中忽地飞出一抹鲜红的血迹来。

血在水母的体液内晕散开来。

这场暴力事件让旁观的探索客们目目相觑。

“打得好啊!”

只有刚刚进来,准备换班的蛋蛋先生推着自己的睡箱,睁大了自己的小眼睛,兴奋起来了:

“打得再激烈点!”

它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顾川猜测它恨不得这群无趾人冲进死或生号内,然后把它杀掉或吃掉,省得它继续当这么一颗蛋。

“你很野蛮。”

载弍对蛋蛋先生的表现不太高兴。

蛋蛋先生满不在乎,神神叨叨说道:

“有不满就要发泄出来,不然人要憋坏的,身体死了,再换一副就好了。精神憋坏了,那就救不回来啦,创伤会一直存在下去。”

而就在他们说话的这点功夫,有几个受伤的无趾人被他们抛到了船壳的上方,他们伤口处流出的血液抹在了被排泄物污染的船壳之上。

其中一个没有红色斑点的无趾人极靠近排气室舱门所在的位置。

年轻人的心思活泛起来了。

他说:

“要不,我们抓一个无趾人试试看?”

蛋蛋先生和初云都没有想法。只有载弍有些犹豫,他觉得既然他们上了水母,那么迟早还会下去的,这样,就没必要接触。

顾川好似没看出载弍的犹豫,继续说:

“也算是解答生物问题嘛!”

载弍就再不说话了,他感觉他正变得不再像一个齿轮人……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能目送两位异乡的旅人前往排气室,而和蛋蛋先生留在外部观察总室内。

蛋蛋先生看这狮子头齿轮人好久,想和他说说话打发这永远无聊的时间。

载弍没搭理它。

蛋蛋先生就有些不高兴了,它说:

“你要是不高兴那两人抓一个无趾人标本,那就直接对他们说出来,不好吗?我觉得他们会接纳你的意见的。”

载弍只是摇了摇头。

他一辈子都是随波逐流,也就硬气了那么一回。

而那一回,就让他彻底地远离了他所熟悉的一切。

他们谈话的时候,排气室的舱门已悄悄地升起一个小的可容人出入的口子,戴着头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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