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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尹景入朝为相三年来第一次在他面前显露自己的情感。
“为何不让我知道?”尹景走近储莫御,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是颜湘的主意。”储莫御不为所动,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尹景,静静地答。
“那你可有这样想过?”
“你是知道的,即使我们的立场不同,但我从未想过在任何事上瞒你。”
话落,尹景一怔,松了储莫御的衣襟后退了几步。随即收了冷冽气愤的表情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出使沧浪无非就是想解散平镶联盟与华宜和解,即使颜湘不提,这一天也总会到来的。又何必如此呢?”
储莫御紧盯着尹景,刚准备开口,就被他打断了:“莫御你知道吗?你去救援伊泽的时候,桑轶就准备弃你于不顾了。他撤回了所有的军队。”
尹景的声音很轻很轻,平静不起一丝波澜,但话中的语气却温暖如昨。就像他回忆起往事般,那样的小心翼翼,无酒自醉。
“还记得‘互不干涉’这句话吗?”尹景起身往书房外走去,眼睛一直看着院内的槐树。而储莫御也深有感触,从后面跟了上来。“可是,莫御,我又如何能做到互不干涉。我视你的存在重过所有,纵使我们所做的事截然相反,但到底,中心始终都是你。”
储莫御听完沉默了,他突然觉得,当初拿自己的生命去验证自己在尹景心中的地位是多么的可笑。他上前贴近槐树的粗干,无比高兴地开口:“你看,我把它移栽过来了。”
“是啊,都差不多大了。”尹景慢慢靠近,伸出他纤长的手抚在树上:“我本以为它若是移动的话不易活,却原来是我担心了。”
储莫御偏过身不看尹景,随即便渐渐滑下靠着树木而坐。尹景微微看了他一眼,也跟着坐下继续开口:“莫御,我知道你很用心的在照顾它。既然有所依恋,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割舍呢?你又是否知道,这些牵绊,是我回忆里的美好记忆,我一刻,都不愿忘却。”
“景。”储莫御听完静了好久,他闭上眼睛,轻轻的唤了一声。倏尔,一颗晶莹的泪,从眼角溢出,无声的划过面庞,停在下巴处欲落未落。突然,储莫御身旁伸过来一根手指,接过了泪滴。
尹景感触着指上的微微湿意,一种无尽的喜悦从心里喷涌而来。
三年前,亭中一叙。
“你真的决定了吗?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尹景对储莫御的话感到不可置信。曾经这么善良的一个人,却疯狂的想要将这个国家推进无底的深渊。
“意味着自由。”
“不,意味着我们即将道不同,而要互相为谋。”
“那又如何,你终究阻不了我的步伐。”储莫御笑了,但脸上却看不到笑所代表的高兴。
“还意味着你会陷入一个人的孤寂之中。”尹景没有反驳,他不在乎储莫御怎么说,他只是担心对方而已,那曾经带泪扑入他怀中的童年莫御,还会找到另一个安慰的港湾吗?
“哈哈哈…”储莫御边大声发笑边无声的流泪,“朕要权有权,要势有势,金银财宝无数,后宫佳丽三千,这么多,难道还不够吗?尹景,你不要太高看你自己了。”
“是吗?”尹景目光如炬的看着储莫御,淡漠的开口,“那这泪,又代表什么?”
“代表祭奠我们相遇时光的离别。”
“‘离别’只有一次,若是下次再落泪,又该代表什么?我们,还能‘重逢’吗?”
“仅此一次,最后一次。朕,向天誓,无泪无复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