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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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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墓的一帮子人正刘心田的带领下正在喝酒,他们不起场整个事情都办不成。村里有一个规矩,无论谁家办丧事,打墓的这几个人必须特别低照顾。用刘旺的话说是,他们是出大力气的人,亏谁都不能亏他们。其他人再怎么着都是吃大锅菜,而打墓的则吃的是酒席。然而,这桌酒席不是随便对付的,凉菜,热菜,烧鸡,全鱼一样都不少。虽然今天在老笨家大家没有过多的要求,但是,刘旺和王益民还是这样安排了。

老笨很快地入殓了,木工大孬早已拎着斧子站在旁边等着,单等王益民发出命令。王益民看了看棺材里的老笨,一身崭新蓝色的绸缎衣服,脸上遮着隔断阴阳的鹅黄色的黄纸,手握打狗的鞭子,脚蹬金砖,弄得齐齐整整。没有遗忘什么,按说要让老笨的儿女再看一眼,算是瞻仰遗容吧,但是这个环节省下了,在这当口,老笨那个吃奶的儿子是绝不能近前的。他只有喊小霞近前,小霞摇了摇头,意思很是明白,不想再过多的伤感。这些天,内疚,伤痛折磨着她,使他殚精竭虑。她明显地消瘦了,脸上陡然间多了许多的皱纹,头发乱蓬蓬的,就像墙上的蒿草一样的干枯,似乎一个火星溅上去就能燃烧起来。她红肿着眼睛,示意王益民盖棺吧!

王益民就朝大孬点点头,那意思是说,开始吧!大孬是村里有名的木匠,坡脚,走路就像大海里的舢板。先前,他到城里工地打工,老板们看了他的走势,先是笑,然后很客气地对他说,你回家吧,那么高的脚手架,腿脚好的还出事呢,更何况是你呢?大孬恳求老板说在地上拉砖和泥,老板说,那也不行,你走路就像风摆栁,绊倒摔坏你另一只脚谁负责。大孬在城里找不到活,只好跟着王益民干。

大孬颠颠簸簸地来到了老板的棺材前,有几个人已经把棺材的天板扣好。他从口袋里摸出了准备好的明晃晃的大铁钉子,对着棺材深深地鞠了一躬,说:老笨爷们儿,叔给你送行了,一路走好。话说完,抡起斧子把一根根钉子钉进了天板上,老笨永远地蜗居在这个四方狭汹暗的空间里。

一声凄厉的尖叫,小霞发疯一样地扑在棺材上,拍打着厚厚的棺盖,呼叫着老笨,你好狠心呀,扔下俺可咋活呀!

天上的云压在了院子的上空,显得像铅块一样的厚重,零星的雨点从空中滴落下来,让人揪心一样的难受。

院子里哭声一片。

打墓的八个人酒足饭饱,手持绳索和杠子已等候在门口。王益民看到一切准备妥当,挥了挥手,小霞的娘家人把小霞搀扶了出去。所有的闲杂人员退到了一边,刘心田带着人走近了老笨的灵柩。他们规规矩矩地立定了,刘心田对着灵柩鞠了一躬,老笨侄子,叔送你了,咱爷们平日里没有什么冤仇,你就安心走吧,好好走,千万别和叔捣蛋,我们出苦力的也不容易。其他的几个人也拜别了老笨,同样念叨老笨一路走好,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千万别难为我们。

刘心武夹杂在人群里,心里堆满了沉甸甸的乌云,听着大哥和其他人的念叨,他的身上像是被猛地抽了一鞭。要说有仇,那老笨肯定和他结着深仇大恨。老笨是怎么死的,他比谁都清楚。多少天来,老笨那扭曲的面容不停地在他面前晃动,那愤怒的眼神就像一簇箭矢射在他的后背,折磨得他寝食难安。现在,老笨虽然被钉了棺材里,他的死成了一个谁也破解不了的秘密,但是,他的心在隐隐作痛,恨不得跑上前去跪在老笨的灵柩前向老笨谢罪,向大家说出老笨的死因——他刘心武是害死老笨的凶手——是应该下地狱的千古罪人。

刘心武没有这个勇气,在众目睽睽之下他退缩了。小霞不停地嚎哭,泪水如同连串的珠子,几个妇女围着劝说她,不让小霞过度的悲伤,人死不能复生,两个孩子还小,哭坏了身子两个孩子更没了依靠。刘心武的心刀剜一样的疼,从内心说,他是很心疼小霞的,不愿意看到她那样痛不欲生,可是,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还有什么说的呢?要是自己能替老笨死,他会义无反顾地去死。活着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他巴望着自己早一点的死去,这样自己就彻底的向老笨赎了罪,在良心上也有了一个很好的交代。想到了死,刘心武似乎一下子跌进了万丈深渊里,他的灵魂在深渊里挣扎着,成了一个溺水的即将死亡的人。

刘心田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手脚还是相当麻利,不用年轻人搭手,三两下子就捆绑好了绳索,绳索把两根杠子紧紧地固定在棺盖上。那杠子是干透的去了皮的槐木,光溜溜的像两根熟铁杠子,有小碗口一样粗细。刘旺对自己的活路丝毫没有一点怀疑,不用做进一步的检查,就对身边的何刚下来命令,咱俩是头杠,学智,狐狸你们两个是二杠,我先骂到前面,谁使假力气是个这东西。刘心田双手比出了乌龟的模样,那意思大家都清楚明白,让大家心劲往一处使。老笨的灵柩是一棵湿漉漉的桐树做的,少有懈怠,恐怕出问题。对于刘心田的分工,几个人都很赞成,人家那么大岁数了,还抬头把杠子,王学智斜楞着眼,瞄了刘心田一下,爷们,我抬头把杠子吧!刘心田没有理会他。八个不算彪形的大汉运足了力气,只听“嘿嗖”一声的呐喊,那气势似乎能把老笨家那三间青砖红瓦房一下抬起,可是,老笨的灵柩却纹丝没动,好像一个实打实的生铁锭子。也许是大家用力过猛,王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刘心田回头骂了句“孬种”,不知道是吗老笨的还是骂王鹏的。

出了这个变故,刘旺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刘心田喘着气指挥大家再来一次,刘旺制止了,他说,别这样硬撑着,要累坏了人可没法办,他喊了小绺和胡二利过来帮杠子,小绺和胡二利进了屋子,同时跟来的有三奎和二驴。

十二个人各就各位,弓着腿扎好了架势,刘心田大喝一声,“一、二,”起,这是发自丹田之气,拇指粗的棕绳咯吱吱响,谁知那灵柩还是稳若磐石。何刚额头上热气腾腾,刘心田气喘吁吁,其他的人也是额头上热气腾腾,也是气喘吁吁。刘心田喘着粗气,成了一头奔跑中突然停下来的公猪,大骂老笨,我日你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如意的,撒泼赖着不走,要是这样,别给我们找麻烦。

老笨的老爹来到了屋里,站在了灵柩前,浑浊的泪水盈满了眼眶,他嘴角抽搐着,老笨儿啊!你安心走吧,小霞对起你了,你的穿戴都是最好的,你还有什么不如意呢?两个孩子你就放心吧,你爹就是砸锅卖铁,剐干了身上的肉也要把孩子拉扯大,别挂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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