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东南战区司令部地下指挥中心的空气，在周卫国那声“盘古”出口后，凝固得如同液氮。将军的目光如同两柄烧红的锻锤，死死锁在龙影脸上，那里面翻涌着审视、决断，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风暴逼出的孤注一掷的信任。龙影没有回避，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只有一片沉静的、近乎冷酷的坦然。

“龙影。”周卫国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不再是命令，更像是一种确认，“从现在起，你代号‘龙影’。‘盘古’特别行动组，由你全权负责。权限等级：龙级。直接向我报告。”

没有掌声，没有仪式。只有指挥中心里数十道目光无声的聚焦，带着震惊、疑虑，以及军人对命令本能的服从。一个旁听学员，一步登天，执掌绝密行动组？这打破了军队所有的常规和壁垒！但没有人质疑。演习场上的扑救，沙盘前的推演，浦东废墟中传回的“拉撒路”残片……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这个人，是风暴眼中唯一能看清航向的舵手。

“是，首长。”龙影的声音平稳无波，仿佛接受的不是一支特殊力量的指挥权，而是一件早已准备好的工具。他微微颔首，动作简洁，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厚重感。

周卫国不再多言，转身走向指挥台侧后方一扇不起眼的合金门。厚重的门无声滑开，露出里面一间更加简洁、甚至有些冰冷的办公室。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几把椅子，一面巨大的电子战术地图占据了一整面墙壁。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金属的冷硬气息。

“进来。”周卫国头也不回。

龙影跟了进去。合金门在身后无声闭合，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办公室内只剩下两人。

周卫国走到办公桌后，没有坐下。他拉开最底层的抽屉，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抽屉里没有文件，只有一个深黑色的、表面没有任何标识的硬质合金盒子。他取出盒子，放在桌面上，手指在盒盖边缘一个极其微小的感应区轻轻一按。

咔哒。

一声轻响，盒盖如同花瓣般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里面没有勋章，没有委任状。

只有一把枪。

一把通体哑黑、线条冷硬流畅、枪身比制式92式略长、散发着幽冷金属光泽的手枪。枪柄握把处覆盖着特殊的防滑纹理，枪管下方整合了一个极其低调的激光指示器模块。整把枪透着一股超越时代的简洁与致命感。

“92改。”周卫国的声音低沉，手指拂过冰冷的枪身，“特制合金枪管，优化膛压曲线，精度提升30%。击发机构重新设计，扳机力恒定，行程极短。激光指示器整合了微光夜视和简易测距功能。没有编号，没有记录。”他抬起头，目光如刀锋般刺向龙影，“它是影子。只属于持枪者，也只对持枪者负责。现在，它是你的了。”

龙影的目光落在枪上。没有激动，没有欣喜。只有一种冰冷的、如同找到遗失武器般的熟悉感。他伸出手，手指触碰到枪身，那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仿佛唤醒了他灵魂深处某种沉寂已久的共鸣。他拿起枪。重量、重心、握持感……完美契合。仿佛这冰冷的金属造物，本就是从他骨血中延伸而出的一部分。

“谢首长。”龙影的声音依旧平稳，手腕微动，枪身在他掌心翻转，检查枪机、弹匣（空的），动作流畅自然，带着一种千锤百炼后的本能。他将枪插入腰间特制的快拔枪套（周卫国早已准备好），动作行云流水，仿佛这把枪已经跟随他多年。

周卫国看着他的动作，眼中最后一丝疑虑也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他沉默了几秒，走到战术地图前，手指在东海那片被风暴标记的红色海域上划过。

“‘盘古’不是一把刀，龙影。”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它是一根针。要扎进最深的毒瘤里，把脓血放出来。‘拉撒路’计划……绝不能让它发芽！”

“明白。”龙影的回答简短有力。

“你需要什么？”周卫国转过身，直视龙影的眼睛，“人？装备？权限？”

“人，我自己挑。”龙影没有丝毫犹豫，“装备，按我的清单。权限……我需要‘烛龙’计划的临时调用权。”

“烛龙？”周卫国的眉头猛地一拧！那是战区最高级别的战略情报支援计划，权限甚至高于他本人！涉及整个东南乃至更广域的战略级情报资源调动！这小子……胃口大得惊人！

“理由？”周卫国的声音带着冰碴。

“风暴眼里的漩涡，需要卫星的眼睛和深海的耳朵才能看清。”龙影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菊纹丸’不是孤立的。三木裕的背后，有更深的影子在搅动风云。我需要看到整个棋盘，才能落子。”

周卫国死死盯着龙影，足足十秒。指挥中心外的警报声隐约传来，时间在无声的对峙中流逝。最终，他猛地抓起桌上的保密电话，接通了一个只有三位数的绝密内线。

“我是磐石。授权指令：临时调用‘烛龙’计划资源。授权对象：代号‘龙影’。授权时间：72小时。授权级别：最高。指令确认码：红枫-零-九-七。”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放下电话，周卫国看向龙影：“72小时。给我一个方向。”

“足够了。”龙影微微颔首。

战区司令部地下三层，一处刚刚完成紧急改造、配备了最先进保密通讯设备的独立作战室。门牌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块冰冷的电子屏，上面显示着两个猩红的汉字：盘古。

龙影推门而入。室内光线被刻意调暗，只有中央巨大的弧形战术主屏幕散发着幽蓝的光芒。屏幕前，三个身影已经伫立。

楚河（深渊）依旧戴着那副无框平光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昔，只是脸色略显苍白，显然浦东地下那场生死时速的消耗还未完全恢复。他面前的操作台上，数台造型奇特的终端设备已经启动，屏幕上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无声倾泻。

铁砧如同一座沉默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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