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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推波助澜谗口造谗言 因祸得福机缘参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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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竹叶顿觉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四肢蹬伸,直挺挺倒下。四下里,鬼丈温一众皆畅笑不止,更有人戏言:“海兄弟此时,还觉得精神清爽否?”说得一众又讥笑一番。鬼丈温打开海竹叶随身书箧,内中无非笔墨、画作、帛纸。鬼丈温冷笑道:“生得俊美,不过是个寒酸书生!”鬼丈温欲将画卷扯碎,却听手下说道:“大哥!这些画卷,或有中土富贵喜欢!”鬼丈温于是令侍者暂收。

及至海竹叶睁开眼,发现悬空飞着机甲蜻蜓,壁上爬着机甲螳螂,一只机甲雕振翅,急急追着一只机甲绿嘴雀,又有一条机甲蛇,“悉悉索索”从毡房地面爬过……海竹叶自己,则躺在一张奇怪的高床上,身上爬满机甲蚂蚁和蟋蟀。他起身抖抖衣袍,左右前后张目,各处皆是千形百态的机甲飞虫走兽,忙忙碌碌,绕毡帐东蹿西跑。海竹叶为眼前新奇之景所震憾,惊叹自己进入别样一个时空,他顽淘性起,欢喜伸开手,去逗一只机甲虎,却见那虎冲他咧嘴龇牙示威。海竹叶拍手叫绝,大叹:“千奇百怪三界灵,百花齐放何需春?”

“醒了!”一个声音起道。海竹叶循声看向毡房小窗口,这才发现,窗下机甲零件堆里蹲着一长者,其人青眼鬼面,右脸颊有一道“ʌ”字疤痕,白发浓密,长须微动,缓缓起身示意。又见,其矮小瘦弱,披着羊皮搭肩,围着驼毛裙,右手套着机械臂,忽而变成剪刀,忽而变作锤子,制造各种稀奇古怪之物。海竹叶惊而不惧,向长者走去,欠身施礼笑道:“晚生海竹叶,敢问长者尊名?此地是何地?晚生因何会在此?”长者叹息摇头道:“小小毛孩儿,命将休,尚不知!可惜了一张好皮囊,顷刻也要化黄沙!”说罢,他斜瞄海竹叶一眼。海竹叶惊愕问道:“长者何出此言?”长者继续手中操作,翻着眼睛答道:“你在鬼盐铺中所饮沙枣花茶,被我那劣弟投了八毒碎骨断筋粉。三日后,你将全身骨碎筋断而死!”海竹叶惊慌错愕,问道:“温大哥?他是你兄弟?他热情豪爽,助人为乐,怎会害我?”长者苦笑叹道:“我名神丈温,那鬼丈温正是家二弟,常以盐铺为掩,一副江湖豪杰的爽朗面孔示人,实则坑杀过路者,掠其钱财。昨日,恰逢我家中白盐用尽,前去讨些,巧遇你中毒。那八毒碎骨断筋粉,初食会使人昏睡一日夜,醒来后如常人无恙,再两日毒发身亡。我佯称要用你作模具铸人形机甲,才得将你带来,是想让你死个明白!”海竹叶赶忙躬身再拜神丈温,告求道:“海竹叶断不能这样枉死!可有解毒之法?求长者相救!”神丈温却道:“有亦是没有,没有亦是有;能救亦是不能救,不能救亦是能救!”海竹叶听他说得模棱两可,自云里雾里,支吾道:“这……还望详解!”鬼丈温长吁,解释道:“所谓八毒碎骨断筋粉,是由翘弓蜥、清明蟾、荒石蝎和雨蛇,这四种剧毒之虫,外加毛旋树叶、紫芹、狮首菇、豆藤,这四种剧毒之草,共八物,炙干,混合,研磨成粉,乃我西北乾皋独有剧毒,融于沙枣花茶,无嗅无色,然毒性霸道,非霸道毒物不能相克!”海竹叶再作揖道:“长者既能这般说,必是知道解毒之法!恳望详言,救晚生一命!”神丈温再道:“那解毒之霸道毒物,你去取必死,你不取亦必死,有如没有,没有如有!”海竹叶再三施礼道:“还请长者明言,取来与否,皆由天命!”只见神丈温拱起身,凑向海竹叶眼下,严肃看着海竹叶,说道:“能解八毒碎骨断筋粉之毒的,乃是漠毒王之血!”接着,神丈温抽回身,叹道:“但有谁能活着拿到漠毒王之血?除非冥王斛卑从滨雨藩篱的禁锢中冲出,漠毒王兴许会赏脸送上一滴!”海竹叶却道:“世事之难,难于止步不前!若能勇敢踏出第一步,未必不能如愿!已是性命攸关,海竹叶无路可退,求长者指引前往沙炽窟的道路,予晚生一线生机!”神丈温叹道:“不必特特寻路,只需投其所好,自有罗网张开等你!”海竹叶寻思片刻,说道:“投其所好?听闻漠毒王喜食十七岁男子,在下正当龄。”神丈温再道:“沙炽窟去路,人皆不知。但让他主动来找你,却有些线索,可说于你听。”

神丈温眯起眼睛,拆下机械臂,把自己的真手指活动开,这个饱经风霜的长者,慨然叹道:“神某人也曾青春过,也曾轻狂纵性,桀骜不驯,目空万物,以为是这寰宇的中心、时空的归源,以为一切由我不由天,万众唯我独尊荣!直到那日……”

话道神丈温与鬼丈温乃是孪生兄弟,不过,除了脸颊上都有“ʌ”字痕胎记之外,二者模样、性情却是截然不同。那日,两兄弟满十七岁,其娘亲忧心忡忡、千叮万嘱:“自今日起,你二人皆要躲于家中以避祸,一切起居,自有阿妈照应,只待过了今岁,才好露面!”

且说鬼丈温生得高大英俊,十分爱惜自己的皮囊,更是贪生怕死,故而谨遵父母之命,躲在毡房中不出。却叙神丈温,生得手脚畸形,面容丑陋,性格古怪,心思独特,天不怕地不怕,总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脾性。他心想:“大漠住民,凡十七岁男子,皆视漠毒王如虎,我神丈温却不惧!我偏要看看,那漠毒王究竟怎生了得,凭什么就要让我等畏缩相避?”于是乎,神丈温不听其母劝诫,当日,趁家人不备,偷溜出帐,牵一驼马,携一酒囊,挂一肉袋,配一短剑,跨弓一张,拉弦一根,于荒漠中独行。他迎着风沙唱高歌,数着梭树抖威风,自负高傲,不可一世。

正是神丈温豪情满怀、洒脱不羁、兴头大起之时,忽然蓝风蓝沙腾扬,席云卷天,蔽日遮目。光影晦暗中,神丈温陷滞风窝,欲逃不能,眼前漆黑,周身被抽打疼痛,渐失知觉。再醒时,驼马、酒囊、肉袋、短剑、弓弦,皆不知所踪,唯他自己赤身泡在一湾潭中。潭边石碑,刻“沙炽窟风叶潭”六字。神丈温愕然颤栗、悚然不安,自懊悔痛哭道:“悔不听娘亲之言!果真被漠毒王抓来,此番命必休!”他看看自己被剥光衣服丢在水里,惊惧而又羞恼,道:“原来漠毒王吃人是要剥干洗净!”神丈温在潭水中慨叹一番,觉得凄冷,寻思四下并无小妖小魔看守,遂抱着侥幸心理:“我或许有望逃走!”他爬上岸来,从潭边树上扯下树叶,编成短裙裹身,弯腰躬背,蹑手蹑脚,东张西望,寻找生路。

正是“山重水复疑无路”之时,一半老徐娘迎面,送柳暗花明而来。那妇人面容慈祥,发髻上扎一黑玉步摇,一身白锦缎衣靴,手里拿着青丝帕,笑看神丈温狼狈模样,而后道:“小兄弟,莫慌张,且随老身来!”神丈温见其笑容和蔼,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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