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子是医院附近专门租给病人家属的房子,三室两厅的房子,他们就租了个小房间。隔壁两间也租了出去,厅里面还搭了一张床。他们的父亲病情算是比较轻的,隔壁两家都是肿瘤病人,一个老病号,来看病好几次了,熟门熟路;另一个过来检查,刚查出来肿瘤,准备治疗。
原本大家都是病友,相处也算融洽。最近阿正父亲进了IcU,他们得知事情原委,反倒是很同情和理解阿正家的想法。
“……有时候也是没办法。你也别怪你姐姐。到了那种地步,求神拜佛都要试一试。”
“……我们家以前也试过一些偏方。不过啊,还是得听医生的。你们烧烧香、戴个平安符也就行了,别弄那些进嘴巴的东西。戴平安符,也要出了医院再戴。那些机器啊、手术啊,都不允许的,弄不好要死人的。”
“是啊是啊。烧香也别在医院烧。他们医生护士要被批评的。不如去潭拓寺啊、法源寺……雍和宫别去,红螺寺是求姻缘的。”
大家一起吃着饭,聊着天。
阿正姐姐中途去了趟卫生间。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起来。
阿正看到了跳出来的通知栏,是那个介绍胡大师给姐姐的小姐妹。小姐妹被阿正姐姐骂了,很是不服气,指责阿正姐姐自己学艺不精,还迁怒别人。
阿正更相信姐姐的说辞。姐姐也不是第一次被骗了。更何况,最开始姐姐的确是认为自己学艺不精,施法失败,后面咨询了其他大师,又始终联系不上胡大师,才醒悟过来。
姐姐也是有了丰富的被骗经验,才能及时醒悟。
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小姐妹显然是被姐姐骂得狠了,气急了。
饭桌上的其他人都被不断响动的手机吸引了注意力。
阿正有些不好意思,拿起了姐姐的手机,直接按密码解了锁——他们姐弟之间没什么秘密。
消息打开,还没等阿正设置静音,就见小姐妹发来了一张照片:【我这就跟胡大师告状,你等着吧!】
照片里是一处破败的废屋。
阿正老家经过了一轮又一轮的改造,都见不到这种废屋了。小时候,村里头倒是有这样一处房子,忘了是谁家的了,他们姐弟还去里面冒险过,后来随着村里的改造,不知何时就消失了。
阿正看到照片的刹那有一瞬的晃神,就那么一瞬的功夫,姐姐的小姐妹已经撤回了消息。
手机停止了吵闹。
阿正姐姐回来,见状疑惑问道:“怎么了?”
阿正还记得姐姐那时的神情。他没回答,姐姐自己看了手机。
手机恰在此时响起。
一条新消息:【我找到胡大师了。胡大师说情况有变。具体的事情,你不如到这里来找我们。】
平和的语句,和上面那些洋洋洒洒的责怪话语截然不同。
阿正隐约觉得不对。
但姐姐已经高兴起来,拿过手机,就回复了个“好”。
然后,姐姐连夜就走了。
第二天夜晚,阿正收到了姐姐的托梦。
姐姐死了。
又没死。
她求阿正去救救她。
阿正浑身大汗地惊醒过来。
白天的时候在医院陪护,他打了个盹,又梦到了姐姐。
这次姐姐说话的条理更加清晰,告诉他该怎么救自己。
一步、一步……手把手地指引阿正。
阿正醒过来的时候,却是记不起来那些步骤了。
他想起来的是三天前在姐姐手机上看到的那个地址。
阿正躲到医院角落哭了起来。
一个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他应该阻止姐姐的。
他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预感到了不对劲,却是放任姐姐去了那危险的地方。
在痛哭之后的当晚,姐姐又给他托梦了。
这次,姐姐说她是假死,她嘱咐阿正好好照顾自己和父亲,将自己的遗产托付给了他。
“……银行卡我早就知道在哪儿了。遗书,是我伪造的。我们姐弟两个笔记很像。她也没结婚、没孩子。爸对我们做的事情不怎么管。后来,警察打来电话,我就……我就去认尸……回来我就把阿姐的遗物都拿出来……”阿正木然地说道。
黎云有些恍惚。他听着阿正的叙述、看着阿正的回忆,那些真真假假、半真半假的东西交织在一起,让他感觉自己脑子都要打结了。
阿正默默掉眼泪,没有了刚才故意演出来的嚎啕模样,“我想着,那地方……我介绍当时认识的一些病友去了那地方……我就想着,可能,可能都是真的,姐姐可能在那边等着有人救她……”
他不敢去,但幻想着姐姐还活着,幻想着别人能救下姐姐。
也不是故意引人过去。
事实上,究竟有多少人被引了过去,阿正自己也不知道。他甚至没有给那些人一个确切的地址,就指了个模糊的范围。
而那个群,是他们父亲生病之后,阿正认识了一些病友,才临时起意建的群。
他以前做的事情,就像他之前对着黑无常坦白的那样,就是给亲戚朋友“帮帮忙”。直到父亲住院,医药费压下来,又认识了那么多绝望的人,他才临时起意,想要骗点钱。
他学着电视里法制节目介绍的诈骗套路,建了几个小号,在群里演戏。
其实也没骗多少钱。
就是卖了点他从网上买的护身符。
他都不敢将这事情告诉姐姐,委托姐姐去拜请那些大师。
姐姐是真的信这些,不会用这些行骗,还会觉得这些人可怜,主动帮忙。
姐姐不拒绝帮了人之后收谢礼。但这种谢礼得等到猴年马月去?更何况,会给谢礼的能有几个?人家都以为姐姐的报价是加了钱的,都付了钱了,还要送什么谢礼?能请客吃一顿饭都是好的。他们都不知道,姐姐的报价都是大师的报价,她根本没有加一分钱。他以前想加钱,都怕被姐姐知道后,不再给他帮忙,只能作罢。
说到最后,阿正沉默了下来。
他形容枯槁,比隔壁刚做了手术、还进过IcU的父亲更为憔悴。
黑无常悄无声息地收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