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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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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的是那一片望不到底的天空。是帝心难测,还是天心难测?

帝心天心,这时都在黄锦那条被打瘸了的腿上。当值的,不当值的,远远近近不知有多少双眼睛这时都在望着手捧勾朱跛着腿走向禁门的黄锦。

到西苑禁门了。尽管黄锦这时已不在司礼监,宫内二十四衙门也没有当着任何职位,把门的禁军和当值的太监看见他一跛一跛地走来,还是一齐向他行礼。

照例应有四个太监护旨,早已在禁门口候着,见黄锦踏上出禁门的石阶,便有两个趋了过来搀他。

“有旨意。”黄锦停住了步,“我一个人去。”说完也不要他们搀扶,自己一步一瘸登上那石阶。到门槛了,黄锦又用一只手搬起自己那条瘸腿跨了过去,走出了禁门。

四个太监还是跟着他走出了禁门,立刻便有一顶轿子抬了过来。黄锦又停住了:“有旨意,不用轿马,我一个人走着去。你们去一个人乘马先告诉镇抚司,等我的朱批到了再行刑。”

一个太监立刻奔向一匹马翻身骑了上去,先行驰去。

黄锦捧着朱批,一个人跛着脚不紧不慢地走去。

站在禁门的禁军和太监们望着黄锦的背影,一个个都露出了肃穆之色。

处决人犯选在立秋,定在午时三刻,皆与天象有关:秋风已起肃杀,日光依然蒸烁,极阳转阴之际,人命归于天谴,合于当死之义。因此日期时辰分毫都不能差错。当时海瑞在淳安就是利用了错过午时三刻时辰的手段救了齐大柱,平反了他们的冤案。至于京师的刑场,一是刑部公开处决人犯的西市牌楼,一是诏狱秘密处决人犯的大院,更是严格按照这个规制,在行刑的地方都摆着日晷,按钦天监算准的方位,将日晷照秋日太阳升起降落的轨道摆准了位置,等到日光将刻着时辰的石盘正中那根指针的阴影遮住了午时三刻的刻纹上,便即行刑。

诏狱大院的日晷就摆在远离那棵梧桐树的砖地上,从日起到日落,日光都能照着日晷上的指针。这时指针已经遮住了午时一刻的刻纹。

齐大柱还是跪在梧桐树下的香案前,朱七和其他行刑的锦衣卫则都远远地站在不挡太阳的日晷一边,所有的目光都望着日晷,焦急、紧张,又都透着侥幸和希望。

“过了午时一刻了!”一个行刑的锦衣卫站在朱七身后轻声呼道。

朱七的眼依然紧紧地盯着日晷,没有接言。

“是不是皇上赦了海瑞?”另一个行刑的锦衣卫紧接着低声说道。

朱七举了一下那只蒲扇大的手掌,示意他们闭嘴。

一直跪着的齐大柱也慢慢抬起了头,回头望向日晷这边,眼中也闪出了希望。

都静默着,这时梧桐树上部的密叶中秋蝉偏突然鸣了起来,特别响亮,特别刺耳。

朱七的耳朵动了一下,脸色微微一变,目光望向了大门。

其他人跟着也听到了,是从院墙外急速驰来的马蹄声,所有的目光又都紧张地望向了大门。

马蹄声在大门外停住了,紧接着那个奉命提前来传旨的太监满头大汗高昂着头大步走了进来。

朱七、齐大柱和所有行刑锦衣卫的目光都开始露出了绝望,望向那个大步走来的太监。

“有旨意。”那太监走到朱七等人面前,这一声拉得好长。

朱七带头跪了下去。

那太监偏不立刻传旨,过了好一阵子才拿捏着声调:“海瑞已经勾决,午时三刻行刑。”

朱七跪在那里不动了,其他的人都跪在那里愣住了。

仍然跪在香案前的齐大柱将一只手慢慢伸进了衣襟里,他的手握住了一把短剑的剑柄。

“领旨。”朱七跪在那里沉重地吐出了这两个字,两只手掌并着向那太监伸了上去。

那太监:“有旨意,我这里没有旨意。”

这是什么意思?

朱七慢慢抬起了头,望向那太监。

所有跪着的人都抬起了头望向那太监。

那太监又拿捏着声调:“有旨意,勾决海瑞的旨意由黄公公送达。”

太监们久居大内,都有一个共同的德性,没有故事都能编出故事来耸人听闻,今天这出“皇上不杀忠良”的故事偏让这个太监扮上了“刀下留人”的先行官。一路上那匹马被他抽得尾巴都直了,到了这里犹自想着这出戏这一辈子且有的说了,因此进来传旨时一直都在角色之中,一会儿说海瑞被勾决了,一会儿又说没有带来勾朱,为的也就是将来说起的时候跌宕起伏、惊心动魄。可朱七他们不明白,都被他绕得愣跪在那里,一时脑子转不过弯来。

那太监戏演到这会儿,见七爷他们还跪在面前,人人惊愕,才猛地想起七爷们可是得罪不得的,终于从角色中出来了,向朱七示了个眼色:“七爷,黄公公是午时正领的旨,皇上特意说了叫他走着将勾朱送来。他老人家那条腿你们也知道,估摸着一时半刻且到不了呢,大家伙都起来等着吧。”

朱七似乎明白了,却仍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黄公公午时正领的旨一个人走着来的?”

那太监:“是。我来的时候他老人家刚出的禁门。”

朱七:“黄公公那条腿……真的没有骑马也没有坐轿?”

那太监既要示好又要拿堂:“我说七爷您今儿怎么了?都说了,黄公公是走路来的,当然没有骑马也没有坐轿。且等呢,快请起来吧。”

朱七望向了那座日晷,离午时三刻已经不到一刻了!

“大柱!”朱七完全明白了,倏地站了起来大声唤道。

齐大柱握着剑柄的手立刻松开了,转望向朱七:“师傅。”

朱七:“谢神!”

“是!”齐大柱立刻从衣襟中抽出那把短剑,在左手中指上一割,插回了剑,拿起香案上那片落叶,将涌出的血滴在上面,然后将那片沾了血的落叶伸向香案的火烛上点燃了。

那片血叶在地上燃烧。

齐大柱趴了下去。

朱七也领着其他的锦衣卫走到香案前朝着那棵大树跪下了。

这一出倒是那个传旨太监没有想到的,站在那里看到这般场景更加兴奋起来,这个段子加进来,今后说起便更加有声有色了!

牢里摆了两张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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