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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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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言可畏。你突然和离,沈浮又要落胎,传出去让别人怎么想?除非你们和好,沈浮认下这孩子,不然今后几十年,就会有无数人在背后嚼舌根,议论猜测孩子的来历,我和你阿爹在的时候还好,他们总会顾忌着侯府,如果哪天我们不在了……”

哪天我们不在了。姜知意突然被这句戳中,眼睛湿了。她是尝过失去亲人滋味的,在这一刹那,她想起了长姐,喉咙堵住了,耳边传来姜云沧低沉的声音:“意意还有我。”

他看着林凝,神色凝重:“无论世道如何,无论父亲母亲如何,有我一日,就有意意一日,就算我死了,死之前也会安排好她的一切,绝不让她孤苦无依。”

他举起手,似出征的壮士临行之前誓师:“母亲,我对天起誓。”

上沙场的男人是不怕谈起死亡的,父亲就时常说,大丈夫为国捐躯,不怕马革裹尸,可哥哥这样郑重,姜知意在动容之外,又有一丝异样。

屋里有片刻静默,陈妈妈悄悄抹眼泪,林凝红着眼圈低了头,再没有说话。

姜云沧重又拿起一颗葡萄,细细开始剥皮:“母亲同意的话,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带意意去路祭,露个面就回来,不会让她待太久,不会累到她。”

许久,林凝沉沉道:“好。”

翌日一早,姜知意吃完药,换了一身居丧穿的衣服,跟着姜云沧出了门。

清平候府的祭棚搭在出城的大路上,旁边挨着几家公侯王府的棚子,也有几个素常有来往的武将人家,姜知意从窗帘的缝隙里看见了远处“锦乡县子”的字样,是沈浮的父亲,锦乡县子沈义真的祭棚。

当初成亲时,姜知意的花轿进的是丞相府,不是子爵府,只拜见了赵氏,不曾拜过沈义真,成亲两年,沈浮也从未带她去过沈家,见过沈家任何一个人。

姜知意关上了窗帘,如今想来,倒是省了许多麻烦。

车马在祭棚前停住,周围几家祭棚里,立刻涌出一大群看热闹的人。

几天之中,姜知意与沈浮和离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就连喝落子汤的事也有些消息灵通的人家知道了,眼下说什么的都有,只不过林凝闭门谢客,众人都是猜测议论,究竟也不知道真相如何,眼见姜云沧骑着马走在前面,旁边又有辆七宝车,显然是女眷,众人都跃跃欲试,等着上前打听。

恰在这时,远处传来吹打的声音,送灵的队伍来了。

数丈高的开路鬼、打路鬼走在最前面,跟着纸人纸马等物,棺木夹在仪仗中间,谢勿疑的车辇跟在棺木之后,再后面,是送葬的官员、诰命,一行人浩浩荡荡,逶迤向城门走去。

“来了。”姜知意听见姜云沧低声提醒。

队伍中间,沈浮脊背挺得笔直,一双红肿带血的眼,看向路边的祭棚。

作者有话说:

因为第一次写这种题材,压力比较大,写得也很艰难,经常一章三千字写八九个小时反复推敲才能定下来,然后这几天评论区也比较乱,我心理素质很一般,为了能专心码字不受影响,这阵子可能不会看评论区,抱歉。老读者都知道我以前的文连载期间每条评论都是回复的,但是现在确实做不到,如果有加更或者请假什么的,我会在作话里说。爱你们,么么~

第32章

孝衣孝幔, 经繙纸马,还有满天抛洒,撒得铺天盖地的纸钱, 到处都是刺目的白, 沈浮眯着眼,在血红与惨白之间, 模糊的视线捕捉到那辆车。

车门关着, 看不见人,但他知道,是姜知意。夫妻两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与她已经建立起割舍不断的联系,不需看见, 便知道她在。

沈浮保持着端坐的姿态, 只用眼角模糊的余光, 盯着那边。

“来了来了!”路边有人在叫。

隔着车门, 姜知意听见了,握紧的手心有点发潮。

是看热闹的, 有很多人, 不同的声音,等着看她这和离归家的女子, 头一次在人前露面,会是什么模样。

能听见外面的各种动静,侯府的仆从在安置她起坐的短榻,搭遮阳挡风的帐幔,丫鬟们安了地毡, 铺好了锦褥坐垫, 哥哥低低的声音从窗户里传进来:“别怕, 一切有我。”

明知他看不见,姜知意还是使劲点了点头。

车子在这时候停住了,姜知意慢慢吸一口气,车门开了,眼前陡然明亮,姜云沧站在跟前:“下来吧。”

周遭有一霎时安静,姜知意从敞开的车门里,看见许多张脸,有些是认识的,忠勇伯家的二儿子、二儿媳妇,宣威将军府的小儿子,有些不认识,大约是各家里来照看祭棚的子弟辈,这些人的脸上神情各不相同,好奇的,猜测的,善意的,恶意的,一时间难以分辨,姜知意留意到在远处角落里,一个眼皮上一大块疤的瘦高男子抱着胳膊看过来,带着笑的,凉幽幽的目光。

轻罗摆好了踏脚的条凳,姜知意搭着姜云沧的手,款款下车。

沈浮立刻望了过来。视线还带着血红的颜色,模糊着看不很清楚,但也足够让他分辨出,她的身体应该还是虚弱的,因为姜云沧几乎是半扶半抱带她下来,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不过唇上颊上开始有了浅淡的血色。

比起前几天,好得多了。沈浮极力望过去,终于看清楚她的肚子,依旧是平坦的,没有血,不知道那个孩子,她那么想要保住的孩子,还在不在。

心上似被什么重重一击,沈浮移开视线。

她没流血,至少她的身体应该没事。其实所谓没事也不过是想当然,即便有血,即便有事,她也会让大夫处理得妥当,不会在人前失礼,这么远远的瞥一眼,又怎么能知道她到底怎么样。

姜知意下了车,地上铺着素色地毡,一路铺到短榻跟前,姜知意踏着地毡走出第一步,迎着无数神情莫测的脸,听见四周窃窃私语的声音像风穿麦浪,沙沙作响。他们在议论什么?

队伍走得很快,快到城门前了,车子越过了清平侯府的祭棚,沈浮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微微侧脸向后,看着那从车前铺到榻前的厚密地毡,那雕花嵌螺钿的短榻,榻上雕漆的小几,水晶的杯盘。一切都不扎眼,一切都讲究华贵,这才是侯府嫡女该有的排场。

嫁给他的这两年里,为着朝中暗涌不断的形势,为着他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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