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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步吧?既然你没有特定的地方想去,我带你四处去绕就是了。」说着示意了车夫。
海若彷彿给浇了盆冷水,不高兴地说道:「明明就是你有求于人,你还这个态度对我说话。本姑娘说要去你喜欢的地方就是要去,你若不带我去,那我也不和你说迷迭香的事了。」
林英堂十分为难地皱起眉头,不禁暗叹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难搞?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点点头:「行,我带你去。你可记住你说的话了,要将迷迭香的事告诉我,可不能食言。」
反正她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地方。
海若闻言,笑道:「那要看你是不是真的带我去你喜欢的地方啊,林少爷,你不食言,我就不食言。」
林英堂饶有兴致地吊起眉毛,微笑道:「你又不知道我喜欢的地方在哪里,怎么知道我有没有食言?」
海若一听,不禁涨红了脸,嗔道:「那……那要看你待人有几分真心啦!说话不算话,倒楣迟早找上你!」
此言一出,林英堂忍不住笑了出来,罢了,去就去吧。命车夫驱车到剥皮寮一带。薰风拂面,吹乱了海若的头发,她伸手一拨,将手肘往扶把上一靠。骄阳似火打在街道上,海若将眼皮一垂,赏玩四周风光。很快地,一片红砖建筑入了眼。
放眼望去有几间建材行,工人们搬运木材,在骑楼下大声吆喝。过了转角,工人们声音略去,百姓的话家常透入耳际,气氛顿时清间了不少,车夫就带着他们穿越了人丛。海若像是感染了这份悠间,莫名就觉得很愜意,展开笑容,对林英堂道:「林少爷,你说剥皮寮那个剥兽皮的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呀?」
林英堂原来有些心不在焉,听她一问,有些意外地说道:「剥兽皮?我可没听过这种东西。」
海若见他意兴阑珊,心里又着急了,嗔怒道:「你连这个都没听说过?哼,那你还真是孤陋寡闻!」
此言一出,林英堂果然被她激到了,立刻回口:「这样就叫孤陋寡闻?那你倒是说说,那个传说有什么稀奇的?」
海若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说道:「哎,这个传说可吓人了!听说啊,这一带有人专门在抓捕畜牲野兽,你道他们要这些动物干什么,可不是抓来吃的,而是拿来製皮革的!那些什么皮箱啊,枕头啊,反正就是皮製品吧,就是扒牠们身上的皮来做的呢!」
听罢,林英堂皱眉道:「哪有这么荒谬的事?你听人家瞎说的吧!」
海若为林英堂的反应平淡感到十分焦急,忍不住道:「这哪里荒谬了?我就是听见人家这么说嘛!你不觉得可怕吗?」
林英堂摇了摇头,一脸兴味索然。海若咬着下唇,仍不死心:「那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个叫八甲庄的地方?那地方以前可繁华了,可是二十年前发生了一场械斗,八甲庄一夕之间成了白地,听说那地方经常闹鬼呢!」
话音刚落,林英堂眉心一动,脑中驀地浮现出了一个名字。他回想起了五月十三那天,他在「锦鳶茶庄」受了一肚子气,一个随从匆匆忙忙地奔进来,向他父亲报告的一切……
薛家不断发生兇杀命案,年长一辈的人相继离世,薛老爷受人恐吓,而兇手却迟迟逮之不得。据随从密报,在薛家搜出的恐吓信,全都指向了一个神秘女子——沉东卿。
沉东卿到底是谁,她跟薛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薛家受扰多年,家中男女老幼皆有人遭受毒手,现在连薛老爷都倒下了,薛家已经到了一厥不振的边缘,「沉东卿」却依然逍遥法外……然而,据探子调查,这个人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顶下郊拚,一把大火烧灭了八甲庄。沉东卿就和许多居民一样,逃生不及,就这么命葬火窟。奇怪的是,她的署名却一直出现在寄给薛老爷的信上。一个死人,怎么会寄信呢?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恶意假她之名作乱……为什么要这么做?薛老爷又为何看到她的名字就吓成这样?当然,现在这些都已经无从查证了。
林英堂稍微梳理了一下头绪,这件事情实在太过诡异,想着就无端背脊一凉,下意识地端正了坐姿。海若看他脸色一变,心下甚喜,这个话题肯定是勾起了他的兴趣,笑道:「怎么样?怕了吧!你多跟我说说话,也许我能发发慈悲,再多告诉你一些秘密呢!」
在海若说话的同时,林英堂凝神沉思,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决定,飞快地扫了海若一眼,神色一正,对车夫说道:「先生,麻烦到八甲庄一趟。」
车夫于是载着两人前往八甲庄。此处离该地并不远,越来越驶进那个地方,空气就无端多了一分萧索。那里彷彿是个十分诡秘的所在,晚辈们没有经歷过那场腥风血雨,踏入此地,却能嗅得到悲凉的气息。八甲庄这座小镇,过了近二十年的復甦,过往的痕跡犹能看见……那曾经的繁华,同安人的足跡,械斗的狼烟,还有祝融的馀烬……
那一夜,百来支羽箭挟着火球,咻咻飞越了夜空,一箭一箭,刺破了昔日的繁华。剎那间,星火如浪染红了夜空,砖瓦瞬间决堤,人生马嘶凄厉,八甲庄被火舌吞噬了……
林英堂伸手闔了闔衣衫,两人下了东洋车,游目骋怀,见这里人烟并不多,毕竟十九年前发生了那样的事,看上去还颇为荒凉,说不出的岑寂。海若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但这件事明显引发了他的好奇,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笑笑地背着手,走在稍微靠后的地方。林英堂静下心来,突然想好好感受一下这个地方,凭他一个人,一份非破案不可的决心,再看一眼歷史的轨跡。脚下迈步,耳边驀地传来一声冷哼,回头一望,只见一个老妇人手摇蒲扇,坐在一张藤椅上,口中念念有词。一见林英堂和海若,一脸鄙夷地起了身,就要进屋去了。
林英堂见机不可失,快步上前,见那老妇人毫不理睬地跨步进屋,匆忙挽留道:「这位婆婆请留步!晚辈有要事相询。」
老妇人回过头来,瞪了林英堂一眼。她对这些年轻人颇有偏见,一见他俩出来晃荡,认定了他们是游手好间之辈,非常轻蔑地说道:「没用的年轻人,不好好工作出来晃荡,真丢人!」
林英堂愣了半晌,好容易才克制住了脾气,侃侃而谈道:「是这样的,晚辈想向您请教一个人。昔日有位叫沉东卿的女士居住于此,可惜不幸碰上了十九年前的灾祸,就此丧了命。不知您是否知道这个人?或者,您认识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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