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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老戏迷了，现如今这团里知道他老人家原籍的都没几个了，您愣是记得。”
苏意唯在旁边把头埋得低低的，一言不发。
倒是团长看见老太太身边还站了个小姑娘，于是礼貌性地开口问道：“这位是？”
满屋子目光都集中过来，苏意唯情知躲不掉，只得咬牙抬起头：“小伯伯，好久不见了啊。”
团长使劲儿瞅了瞅，惊呼出声：“这不是唯唯嘛！怎么你来也不打个招呼！”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往旁边看了看，果然发现陆良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意唯，那眼神即便是隔着浓重的妆容，依旧掩盖不住。
苏意唯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自己被打量着，索性大大方方朝那个方向开口。
“哥，好久没见，又精进不少，一开始连我都没看出来是你。”
陆良不发一言，半晌，才径自走回化妆镜前，又慢条细理卸起妆来。
浓墨重彩的颜色在手中晕开，带着光怪陆离的情绪，粘稠，却摆脱不开。
团长连忙打圆场：“你看陆良也真不懂事，对自小长大的师妹就这个态度？丁老真是白疼你了。”
傅老太太见状将目光转向苏意唯：“小苏也学过昆曲。”
“没正式拜过师，小时候学过几出，胡乱唱唱而已。”苏意唯略显羞赧地笑笑，“丁清杨是我外公。”
傅老太太了然地点点头，积淀多年的岁月让她不致当场失了态，但微微抖动的手指多多少少泄了密。
再回神，已是在车上了。
驾驶座上那张娃娃脸回过头，笑弯了眉眼：“傅奶奶，司南说他那边局还没散，宋秘书让我把您跟苏大夫送回去。”
小方虽然看着年纪不大，但却是特种兵出身，宋秘书退下来这几年，傅家大大小小的事几乎都是他在打点，是个极妥帖的人。
傅老太太当下也没客套，嘱咐了句：“时候不早，先回将军楼吧，老傅怕是还等门呢。”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幕中，四周景物不断倒退，仿佛时光也穿梭回去一样。
温煦潮湿的江南水乡，古镇巷道的青石板路，白衣翩迁的少年，还有那一出现实版的柳梦梅和杜丽娘，她以为被丢弃在半个世纪前的旧时光，只因一个名字，便渐渐浮现露出端倪。
岁月可以淡漠记忆，但却磨灭不了心上的印记。
“你外公，这些年好吗？”
苏意唯微微一颤，自刚才起她便觉得气氛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这个疑问句则成全了所有问题的答案。
于是，她没有问他们是不是旧识，而是直接选择回答。
“他很好。”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重逾千斤，生生砸碎了这五十多年的疏离。
“你外婆，待他好吗？”
这话，则有些逾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