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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是曾经沧海难为水。”
“曾经……什么?”
“总之你不懂。”我摆过来人的脸孔给她,“你听我的就是。好好地谋个差使,好好地找个人嫁掉。”
“我不。”
我转脸看她,奇怪,“为什么?”
“我喜欢现在这样。”她微笑,想一想,又说,“跟着六娘,心里安安静静的,很舒坦。”
我有些意外,不知道她原来是这样有主意的。不过,话很顺耳,权当马屁吧。
我继续画画,拿秋喜当模特儿。我的画一概不留落款,若不幸传世,不知道有没有人研究画者是谁,画中的神秘女郎又是谁?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画多到可以开画展,然而掐指算来,回到大兴,不过短短十天。
十天,像过去了十年。记得以前,几个月仿佛眨一眨眼就过去。
我叹息,熬吧,再熬个一二年,熬到我在杨广心里也水渍也剩不下,再去找萧皇后求出宫的事。那时我便有自由。没有了爱情,自由也是好的。或许更好。
但除了吃睡,总要做点事打发时间,一天到晚画画也会腻。
百无聊赖,我让秋喜教我女红。
秋喜很意外,“六娘何苦突然要学?我们都是从小学起……”不如明说我的手太笨,真打击我的自尊心。
“缝个香囊总可以?”我不死心。
“那么就先学锁边吧。”
秋喜剪了碎绫子,教我如何打浆,阴了七分干,用炭烧的熨斗熨平了,穿了丝线锁边。
我的手艺当然见不了人,针脚歪歪扭扭,能不散边就算合格。秋喜看了皱眉,我只当没瞧见吧。
学了锁边又学缝边,针法是一样的,只是得更细密。这古代的针可不比现代的光亮油滑,缝起来哪有那么顺溜?又要折边,又要对口,又要缝,忙得我满头是汗。
冷不丁针戳上了手背,别问我为什么戳的是手背,知道我当然就不会戳了。
“啊——”我凄厉厉惨叫。
反正自从我学女红,这宜秋宫上上下下也熟悉这种叫唤了,一帮没良心的该干嘛干嘛,全然不理会我。
不,不是全部。眼角余光里,一个人影疾步上前,姿态里满满的关切。
心头一暖,忙抬头。
整个人僵凝。
世上我最不想见的一个人,就这样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我面前。心里恍惚的“喀喇喇”一声脆响,堆积的堤防又一次崩塌。
竟然这样轻而易举。
各种感觉一起涌上来,酸甜苦辣,掺和在一起,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很久,我才想起来这样坐着是不妥的。于是跪地叩首,口呼万岁。
他从刚才就定定地看着我,一直不作声,好像思绪老早飞到九霄云外去。我只得俯身在地等着。等到不耐烦,稍稍直起身来看他。
他触到我的视线,似乎吃了一惊,然后才回过神来。
“咳。”他用一只拳头捂着嘴清清喉咙,“免礼。”
我站起来,规矩地站在一旁。
“朕……”他停下来,好像在犹豫。
奇怪,他现在可以为所欲为了,还有什么话不可说?
“朕……刚好路过。”
路过?我意外地看看他。他侧过身,转向另外一面,似在细看院落一侧的晚菊。
“你……”他又说一个字停下来。有意思,一阵子不见,他一句话改分两截说。
“你在绣花?”他看着我丢下的针线。
“不是,妾在缝香囊。”
他很随意地向我伸手,示意我拿给他看。我只好遵旨。
他接过去,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我从眼底的余光,看见他好似扯了扯嘴角。在笑话我的手艺?笑吧,笑吧。我无所谓地想。
他将针线还给我。
我接过来,继续低眉顺目。
他又在清喉咙。他到底来干什么?一时心血来潮,想起旧人?那么他已经看过了,可以回去了吧。
终于他停止了咳嗽。
“陈氏,随朕进来。”他郑重其事地下了令,率先走进屋里。
陈氏……陈氏。
我耸了耸肩,将一窜一窜涌到喉咙口的酸涩强吞回,镇定地跟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