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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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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话要对你说。”

是。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居然已经到了这种时候。居然。生命怎可以这样虚弱?如幻像一般。悲伤对宝宝不好,但我忍不住悲伤。

盈风走出去,大约是把门。

屋里剩下我们两个人,谈话是从沉默开始。漫长的沉默。

“你知道那个同心结的事了吧?”

同心结。

“知道一些。”我说,其实我无从判断自己究竟知道事情的多少。

“知道是谁偷去的吗?”

我有些难过,迟疑了片刻,试探地问:“云娘?”

陈琼点一下头。

当然,只有云娘知道同心结的底细,也能拿得到。而且,最要紧的是,云娘原本是阿云身边的人,我并不知她们之间有过什么,但想必云娘无法拒绝阿云的要求。

“你问过她吗?”

“没有。我差人去找过她,她已经搬走了。”

“哦。”陈琼随口应了一声,似乎其实也并不在意。

停了一停,她又问:“你恨她吗?”

我怔愣。“并不。”我说。

她忽然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看,“你恨过什么人吗?”

我恨过什么人?

误解杨广的时候,我相信,我是恨他的。但除此之外……我至少讨厌,恨太强烈,并不适合我。

“你多幸运。”她说,语调十分平静,不是感慨,不是嘲讽,只是陈述。

“我恨过那么多人。”她又说。

是的,我知道。恨占据了她大半辈子的生活,她一直都不快活。她说她现在平静了,可我想她只不过是麻木了。

“我恨他们所有人,杨坚、独孤伽罗、杨勇……杨广。”她平静地直呼他们的名字。

我注意到,在杨勇和杨广之间那个微妙的停顿。

“为什么你恨他?”我问。

没有明指,但她一定明白。

她没回答。沉默了会,忽然说:“其实那天,我离开时,杨坚已经咽气了。”

我惊诧。

她笑笑,“本来他就是回光返照,折腾了一回,杨广命人冲进去,又吓着了他,怎么还顶得住?”

这么说,杨坚的最后一口气终究还是双方合力逼尽的,主要是杨广。

不过,间接,与直接有质的区别。

“那天,杨广进屋就抱住我,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杨坚身边的宫女和宦官千真万确是亲眼看见的。那几个人如今都不在了吧?”

我默然点下头。

“看来你也留意过——”

当然。

“他们是我害死的。”陈琼说,依旧是陈述的语调。

“你不想问这计划是谁想出来的吗?”

我不想问。但我问了:“是谁?”

“是阿云。”她轻笑了一声,“我真佩服她,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不过,我们这些人,本来就数她最了解这家子人。可是,其余的每个细节,都是我想出来的。阿云告诉我那个同心结的事。你瞒着她,你以为她不知道,其实她早就知道。不过,她和你是同一种人,不到最后关口,她不会利用你。可我不一样。”

她看着我,露出一种怪异的笑容,让我心底发寒。

“你知道吗?我勾引过杨广。”

我惊呆。

她说什么我都不会更吃惊。

“你果然不知道。”她继续怪异的微笑。

“你……喜欢他?”我问。

“一开始不。”她淡淡地说,“一开始我只是想勾引他,给独孤伽罗看看。她引以为傲的阿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无论我怎么暗示,用什么样的法子,他都不为所动。我倒另眼相看。”

她声音低下去,迷茫的,也许她自己也不懂自己的心思。

“想不到,他们杨家还真有一个人物。我也就作罢了。可惜,哼,好景不长,我罢手了,他倒又来找我——”

“你说什么?”我愕然看着她。

她扯了下嘴角,从枕边端过一只匣子,看似极沉,一下竟没端起。我忙探过身帮她。她示意我打开。

里面许许多多的金玉饰品,成双成对的鱼儿、鸟儿,还有蜿蜒盘绕在一起的对蛇。

“都是他送的。”

我盯着那些金光闪闪的玩意儿,仿佛有无数根刺扎进我的眼睛里。

“你知道我为什么恨他?”她的声音空缈,仿佛自极远的地方飘来。

我不答。

“起初我还以为他是认真的,很快就明白他不是,他不过给我个甜枣诱着我。一开始我还不明白,后来才知道是因为你。阿婤,你们俩起头还瞒得真是好。我知道之后,也不免生气,便叫了他来。他见我恼了,又哄我。哼,阿婤,他那个样子,我就不跟你学了。反正,他许了我,将来杨坚去了之后,他必与我有一个叫我满意的交代。”

我持续沉默,仿佛我已变得只会听,不会说话。

“仁寿宫变前两日,我托人送了一只同心结给他,又写信告诉他,我在某处等他。他收了同心结,却借故不曾赴约。他那时大约觉得,杨坚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我已不那么重要了吧。其实我是故意试他的。过两天我又送一只同心结给他,是你的那只,还有一封信,是我模仿你的字迹写给他的,说你有极要紧的事,又不得脱身,让他务必亲身前来。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吗?就是想证明,他是如何满口谎言。”

我觉得一阵眩晕,连忙扶住床栏。陈琼的声音飘得极远极远,模模糊糊。过好一会儿,才重又清晰。

“……他利用我。他不仁,我不义。反正不过如此。索性我再搅他一搅,至少,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她轻声地笑。我望定她,只一分长的发茬,枯槁的面颊,几近歇斯底里的笑,忽然感觉彻骨的寒意。

也许是她一生唯一的一次爱恋,就这么湮没在叫人心悸的笑声里。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同情她,也许同情显得太虚伪廉价。我坐在她床边,听她说话,她不再说杨广,开始说她从前的事,童年的点点滴滴,脸上的笑容渐渐温馨。

“阿婤,”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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