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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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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

“大兴人眼里瞧不起人,管我们南方人叫阿侬。洛阳这里,哪里来的人都有。你们瞧着好了,只要圣上在这里多住几年,往后洛阳的人更多,钱也更好挣。”

我看一眼杨广,笑,“当今圣上还不错,哦?”

老板娘没什么心眼,直通通地回答:“不错是不错,要是差役再少点就好了。去年我们家老大老二都应了渠差,那日子就不好过了。”

杨广说:“应渠差误了农时的,不是补了绢吗?”

“那能有多少!”

我好歹顾着杨广的面子忍着没笑。杨广的脸早端不住了,辩解似的说:“挖了渠,沿渠两边的都方便。不挖渠,洛阳能有这么多人来吗?”

老板娘想了想,“这倒也是。”

杨广看看我,丢了个微笑的眼色。

回去的路上,杨广揪着我的胳膊,恶狠狠地说:“阿婤,你刚才问那话是何用意?”

我笑,“我勾着人家夸你呀。”

他明知道我说谎,无可奈何地瞪我。

我忍了半天的笑,终于憋不住爆发出来。

他看着我笑,沉默。

“你觉得呢?”等我笑止住,他忽然问。

“哎?”我没有反应过来。

“河渠的事。你觉得呢?”

“你忘了?”我微笑,“这件事还是我提出来的呢。”

“哦,对。”他好像真的才想起来,露出释然的笑。然后他伸出手来,我也就自然而然地将手交给他。

而后那一缕阴霾才慢慢地笼上心头。

“阿婤,你看——”杨广向天上指。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一轮皛皛的月悬在透青的夜空,映着四下里未融的雪,如同一个白玉雕凿的神话世界。

我们携手并肩站在月下,静静望着薄薄的浮云掠过,蟾光开了合,合了开。

“阿婤……”

“阿摩……”

我们几乎同时开口。静默片刻,他示意我先说。我没有推让。因为如果他先说了,也许我就不会说,那么事情又会周而复始地重演下去。

“我想……出了正月我就搬出宫去住。”

沉默。

我的心就在沉默里一点点抽紧、抽紧,紧得好像连呼吸也不能够。弦要崩断的瞬间,我几乎想放弃。我干嘛这样?我干嘛非得跟自己,也跟他过不去?我在宫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个受宠的贵妃不是也很好?我所有想要坚持的理由在窒息的时刻都变得不值一提似的。

然后听见他说:“可以,我会让人替你安排住处。”

我忙说:“不必,我……”

“必须。”杨广面无表情,又恢复了不容争辩的语气,“你可以出宫住,除了节庆大典你可以不回宫。但你必须住在我安排的地方。”

我张了张嘴,反驳的话在喉咙里,却无力到发不出一个音。

“容你出宫住,你想上街就可以上街,从此宫里的事你眼不见为净……你是受过册封的贵妃,这样你还不够吗?”

不够吗?我别开脸,低声回答:“够了。”

杨广替我安排的住处就在皇城东门外的立德坊北,临断潭。那一池水,因为中间一道天然的横堤一隔为二,恍若潭水断开,所以得名。

依山傍水,当然是极好的地方。离宫城也近,几乎就在眼皮底下,杨广出宫来看我也容易。自我出宫,他大约三五天就来一趟,乐此不疲,将我这里当作休闲别墅。好像我的出宫,倒为他添一个出宫的理由。

但他说得的对,这样也已够了。

风自断潭来,带着水边特有的寒意和淡淡的腥味,呼吸之间,总觉得比宫中更舒畅。紫微宫地势甚高,从我的住处某个角度,穿过樱桃树的缝隙,甚至能望见乾阳殿如横亘天际般的瓴顶。

那样远。

九尺基,一百七十尺高,十三间宽的大殿,完全没有了压迫感。

于是,杨广到我这里来,也不是皇帝的身份,但也不是纯然丈夫的身份。我们的关系既不似宫中的皇帝与贵妃,也不似寻常的夫妻,我也说不清。有时格外轻快,有时又叫人黯然。

他不在时,我大多数时间扑在宝宝身上。小家伙开始懂得说话,发出一两个字节来表达自己的意愿。我乐于逗着她玩,抱她,牵着她走路,教她说话。

我宠她,因此她可为所欲为。下过雨后快乐地冲进小水洼里通通踩水,将鞋袜溅得一团糟。乳娘在旁边大呼小叫,我笑着说,随她去吧。

乳娘不以为然,直到有一天看见宝宝蹲在地上挖泥巴,小脸上沾了泥浆,终于忍不住跟我说:“公主总归是公主。”

我说:“孩子总归是孩子,随她吧。”

乳娘说:“可是公主这样子,下回进了宫,人家会笑她没规矩。”

我浅笑,“谁会?”也许真的有人会,但我不在意。

我不要她像宫中女子那样循规蹈矩地长大,我希望她有自在的天性,像一只活泼的小兔子学会奔跑和蹦跳,也许她会显得另类,但那又怎样?好过长成一只木偶。

偶尔,我带宝宝出门逛。

她喜欢出门,外面有太多让她新奇的东西,因而能让她一整路都一动不动地坐在我膝上专心地看。几次下来,她变得更野,时常伏在门上,对我央求:“街……街……”

她的小脸挂满期待的时候叫我难以拒绝,但我不能太过分。我终归是大隋的贵妃,不是寻常女子,宝宝亦是大隋的公主。

从古至今,大约也没有过像我这样住在宫外的贵妃。这种事,若换一个循规蹈矩的帝王,一定不可想象。也只因杨广是杨广,我才得到这样的宽容。在他的眼里,并无成规可言,一切皆可变通,只要他认为必要,他就可以改变所谓的规矩。想来也真是讽刺。

即使如此,杨广已极尽宽容,我总要适可而止。

每次出门,我们都换寻常的衣裳,乘坐满街皆是牛车,我与宝宝都遮了面,全副武装,纹丝不乱。

但即使如此仍出岔子。

初春时分梅岭花开,洛阳城中士人都出城赏梅,我选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也出门。宝宝已有一阵未出门,极之兴奋,一路指东指西,呀呀地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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