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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一梦江湖费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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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大漠的空旷感。

站在灌丛后,直到一曲终止,他才慢慢走到她身边。

她闻声回头,不掩惊讶,“祝公子?”

他就取岩石在她身边坐下,“你是圣女的左护法天女。”陈述,表示对她在教中身份的知晓。不用他问,雍臣边喝酒的时候全告诉他了。圣女有左右两名护法天女,她居左,居右者是白天与她一同伴侍在圣女身边的女子,名为孟罗;此外,圣女另有两名护法天卫,宴间一直站在圣女身后,他只知道一人叫守牙,一个叫定远,至于看到人时能不能叫对名字,他不保证。

席间,雍臣边还介绍了教中三位位高权重的长老给他认识,分别是禄天波、普仁、龙晟,都是四五十岁的年纪。龙长老就是他白天在路间遇到、与顾承丘之父有过交情的人。他杀了他故人之子,他对他自然没什么好脸色。也许是看在雍臣边的面子上,龙晟还是向他敬了酒,不过没喝,酒碗端起后又重重放在桌上了。雍臣边不介意,他更不会介意。

“是。”她放下手中乐器。

“这是什么?”他打量她搁在腿上的奇怪乐器。

“噫?”她短短一怔,释笑,“这是葫芦丝。苗人的一种吹凑乐器,就像汉人吹的管箫或笛子。”

他的疑问得到解答,也不过多放心思在乐器上面,转道:“你的汉语很好。”

她一时怔忡,目光绞在手中的葫芦丝上,半天不言语。月光沾上她的银饰,幽幽冷冷,清昧寒凉。过了半天,她轻道:“我爹是汉人,年轻的时候来到云南,病中被前任教主收留,从此就在这里住下来。我娘是苗人。爹娘成亲后,爹就留在摩奈圣教,教苗人说汉语、习汉文。现在,很多南北商人到云南购茶,交流也多起来。小时候,爹常说中原虽然是动乱之地,江南风景却很美。爹总说有空带娘和我回家乡看看,每年都这么说,可惜”声音渐渐低下去,徐徐尾音中有一丝不难捕捉的向往。

“你爹”

“已经过世了。”她歪头,“爹的身体一直不好,过世两年后,娘因为太过思念爹,积郁成疾,不久也离开了。”

“你想离开吗?”

她惊讶地看向他。

“你如果想离开摩奈圣教,我可以带你走。”他将自己的句意解释清晰。她语中的向往他听得出来,之所以愿意帮她,是因为

对他来说,容貌的美或不美,只是其次。在她身上,有一种东西吸引他。那是他不止一次在自己眼中看到的熟悉情绪——

压抑!

一种经年累月积聚而成的压抑,尽管一闪即逝,但她眼中熟悉的隐藏却瞒不过他的眼。毕竟,对这种情绪他驾轻就熟。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流露出这种眼神?与他一样吗?无论怎样都好,只要她想离开,他一定帮她,算是对她同病相怜吧。

他一向少有善心。

“你不会有任何麻烦。”就算有麻烦,他也会收拾干净。

这算是邀请?她终于消化掉他的话,心思微转,却不知说什么好,一时怔在原地。

“你想吗?”他倾了倾身,向她靠近了些。

这人她怵然一颤,惊觉俊容在眼前放大得太过了些,这种亲昵的距离不是她应该得到的。下意识地摇头,她站起身,慌道:“夜沉了,花信不扰祝公子休息,告辞。”匆匆跑远,身影转眼隐入灌丛。

他独自一人坐在石上,俊色容貌映着银华月光,无尘到眼,仿佛疏梅相见。突地,他唇边迸出一道轻笑,笑声随风而化,融入月光的碎片中,了无痕迹。只是,那笑意软化了俊容的刚毅棱角,仿若黄河之水瞬间澄清。

看来,做善事也是一件麻烦又高深的事啊

想不到第二天,她竟然主动找上他。

当日一早,雍臣边备了早餐请他共用,兴致所来与他对了几招剑。

雍臣边是高手,但还不到深不可测的地步。若是一年前的他,大概与雍臣边平分秋色,现在的他却只需要六成功力就能全力捕捉雍臣边的动向,或许,没有性命相搏也是原因之一。虚晃一招让雍臣边赢了先机,他假意不敌,收了剑。雍臣边没说什么,一边的三位长老不知怎么回事,纷纷落场要和他切磋,犹以龙晟为最,拳路老辣,招招要害。他对拳法没什么研究,若是夜多窟的蝴蝶在此,或许会拳兴大发与龙晟过上五百招,他却没这个耐心。

龙晟故友之子被他杀了,心里多多少少意难平,以切磋为名行刁难之实也说得通。他能理解。

但理解归理解,他可不想无故挨上一拳。

原本他只以四成功力与龙晟对招,偏偏老人家越打越血气,拳风劲招之间渐渐染了杀机。这可不好。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这道理他懂。不过还有常言说:姜是老的辣。

他讨厌吃辣姜。

身影飞闪,趁龙晟跃上半空之际,他运功七成一拳击出,随即收势抽身,不再动作。俊容半敛,大袖之下,双拳已是微紧。

不动,是怕自己难以压制突涌的杀气。

龙晟半空受拳,落地后脸色青白交加,最后还是雍臣边出声打岔,让他退下。

约半个时辰后,满头银光闪闪的花信来请他,说圣女邀他指点棋艺。

他的棋艺很普通,下几盘就可以,要他破解什么千古棋局就免了。原想推辞,对上她一瞥而过的眼时,他改了主意。正好雍臣边有教事处理,他随花信到竹楼和圣女下了半天棋。圣女很健谈,棋间偶尔吟吟诗,感慨几句,他听着,适当时应上一句。

天景自然,或远或近的林木中,常能听到鸟语呢喃。正是风流公子,红粉佳人。

“祝公子不必客气,‘圣女’只是教中称谓。我叫沙夜思,你唤我夜思即可。”圣女柔柔一笑。

他举着一颗黑子未落,听了这话,颔首,“恭敬不如从命,夜思姑娘。”

这颗黑子他落得有点心不在焉。眸中是棋,眼角却是一片银光闪闪,大半的心思分在不远处的花信身上。

棋盘半满的时候,一名侍卫奉雍臣边之命请圣女议事。圣女只带孟罗与侍卫离开,命花信留下伺候。

只剩两人,默默凝看棋盘,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花姑娘,坐。”还是他先开的口。

她抬头看过来,依言坐在他对面,不知盯着棋盘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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