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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坐于凛冽的冷风中。刚才那一幕不停地在她的眼前浮现,那个躺在斛律桀身下的女人,那个胆怯、瘦弱但却仍是美丽的巴雅尔、那个用她细瘦的双臂搂住斛律桀宽厚背部的女孩儿。她并不是被迫的,只需一眼,她便能看得出来。这小小的、胆怯的女孩子终于聪明地选择了更能让她安全地存活下去的支柱了!塔娜发觉自己竟是了解她的,也因此更无法恨她,无法恨她的背叛、当然更无法恨她抢走斛律桀。哦!不。她抱住额头,斛律桀从来不属于她……
思及适才斛律桀看她的眼神,塔娜忽地恍然,原来他只是在告诉她,她莫塔娜什么也不是,于他而言,她只不过是一个可以暖床、舒解欲望的工具;他在告诫她,莫要失了自己的分寸,仗着三分疼宠便可以予取予求;他亦在警告她,随便找一个女人来都可以代替她……
原来,看轻她莫塔娜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一直都是她自己而已!原来,是她一直把自己看得太重、是她自动朝那个网中钻了进去的……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她制止自己再想下去……
良久,她突地笑了起来,笑得彻骨地寒。这样也好,也好!她的双眸渐渐冰冷,更甚于千年的寒冰……
时间在静默中流逝,风越来越冷。只不过是深秋而已,为何却让人有了严冬的感觉!她抱紧了双臂,怔怔地坐着,眼眸看向黑暗的不知名的远方。身旁有人立了许久,她却一无所觉。
“夫人。”
有声音打断此时的沉寂。她恍然地回首,她几乎忘了,这是这营中的人对她的称呼。
“夫人,请回去吧!”莫日根的声音小心地传来。
她缓缓放开双臂,直起身子来。一阵痛麻感猛然袭击了她所有的神经,刚直起的身子砰地跪坐在地,双手下意识地抚触着腿脚,她究竟在这里坐了多久了?为何双脚会僵硬至此。
莫日根身子微动,欲要相扶,她轻摇手道:“没事,我坐一会就好。”她的唇角甚至有抹笑意。无端的,她竟忆起那日首次逃脱营区而后又决定回来时的景况。那时,她痛苦、软弱地大哭了一场之后,之后呵!她微眯着干涩的眼,是了!那之后,她就对自己发誓,今后不会再流一滴泪。她没有违背她的誓言,自那日起,哪怕是在最软弱、最恐惧的时刻,她都没有再流过一滴泪水。
脚上的麻痛感减轻了些,她勉力站起,没去细瞧莫日根眼中的神色,自顾地走回营区。
发现她踉跄的身影,莫日根手臂微动,最终还是选择了垂下,他是族长的女人,他不能有丝毫的逾越。他看着她坚强地挺立,一会儿后,若无其事地自顾前行,他尾随其后,两人俱都无语。有些时候,无言也是一种安慰吧!
行至那简陋的帐篷前,塔娜停住了脚步。
“夫人!”莫日根微讶。
“我今后仍住这儿,你可以回去了。”
“可是……”莫日根欲言又止,他本不擅说话,此时却是更加地无言了。
“巴雅尔已经回来了吗?”塔娜语气平和地问,听不出是否有伤感的情绪。
莫日根微怔,为她平淡温和的语气与神色,但仍恭声回道:“没有!”
“你去告诉她我住这儿了。”她轻描淡写地挥手,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然后,径自转身进入这个曾住了多日的帐篷。
莫日根在帐外立了许久,直到帐内烛火熄灭,这才转身离去。
沉沉的足音渐渐不复听闻,塔娜翻了个身,此时才觉浑身痛得难受。不,她不能躺下,不能只因为吹了一夜的冷风就虚弱地倒下,她没有生病的权利,神思恍惚间,这一个声音仍顽强地不断提醒着她……
一整夜的辗转反侧之后,她在天方亮时便醒了过来。头仍有些沉沉的,她略微思索了会,起身整衣,走了出去。帐外的空气冷冽但却清新,她深吸口气,只觉胸中的烦闷减轻了不少,没有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这让她的心情好了许多。迎着清晨冷冷的风,她慢慢地走向草原的深处……
当她再度回来时,手中多了一些物事。那是一些治疗风寒的草药,草原上生活的人多少都懂一些草药知识,更何况她还有一个知识渊博的阿爸。她的脚步甚至是有些轻快的,但当她看到不远处那身着貂裘的紫影时,脚步不由得缓慢了下来。
“夫人……”怯怯的声音一如以往地传入她的耳中,只是,比往常更多了一份小心翼翼。
是因为愧疚吗?有这个必要吗?
她并不言语,一径地看着她,自然也看到了她纤细的颈间那抹紫红的淤青。
在她淡淡的眼光下,巴雅尔不自禁地缩了缩身子。如同小兔子般胆怯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的乌黑眸子里有着浓浓的愧疚。今天的她比之昨日,多出了一种风情,一种让人忍不住想要怜爱痛惜的柔弱风情。
“斛律桀果然是好眼光!”塔娜似真似假地叹息,眼前这小女孩的娇柔模样,比之其其格并不逊色多少,而且更多了一份能满足男人征服欲的柔弱。
巴雅尔的表情一片惨白,“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塔娜了然地看她心虚的表情,“你并没有对我不起,更不用心怀愧疚。”
巴雅尔犹疑地望她,小心地猜测她是否出于真心。当捕捉到对方嘴角的那一抹笑意后,她稍稍松了口气。
“没事的话我要回去了。”塔娜绕过她的身子,准备离开。
“你的衣服……”
犹豫的话音留住她的脚步,她回身,看到美丽苍白的女孩紧张而窘迫地揉捏着那件紫貂的裘衣。她不禁微笑,“我用不着了,还是你留着吧!”她自始至终都在微笑,尤其是此时,仿佛笑得更为开心,巴雅尔有些发愣,她弄不懂塔娜那笑容里的含义,就如同样也弄不懂斛律桀竟然让她住入大帐内的原因一般。
不去理会身后的巴雅尔疑虑的表情,她并没有义务去照顾到任何人的情绪。她此时只想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她不要生病,不要什么也不能做地任人摆弄,那是她仅余的尊严。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并没有回头一探究竟的欲望,只专心地照顾着汤药。
“哟!我道是谁呢?”
但来人显然并不想要她安静,娇媚依旧的声音让塔娜不由得微皱起眉。
“莫塔娜,看来你也不怎么样嘛!才不过短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