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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上染上一抹粉红。她望着他,他看得出来她很想说什么。
「说吧,小苏格兰。」
她脸上绽出微笑,年轻、热切而且明亮得足以令落日失色,更令他胸口一紧。
「这不是最美妙的事吗?」
「什么?」
「伦敦呀。所有的景象、声音,你听。」
他蹙起眉,只听见恼人的铃声、尖锐的喇叭声和小贩的叫卖声。一辆出租马车隆隆驶过,一个孩子在尖叫,马蹄达达地经过。这里有的只是这个丑陋的城市喧闹的声音。
「你听见了吗?街角在卖姜汁面包呢。想想姜汁面包,」她对他一笑。「我喜欢姜汁面包,加了葡萄干的。」
亚力咕哝着什么。
「每次吃它我总会想到万圣节前夕。」她凑过去对他小声说道:「女巫在万圣节前夕都会吃姜汁面包,你知道。」
他对姜汁面包是什么味道一点概念也没有,但知道它与女巫有关使他根本不想尝尝看。说不定他们在送他上绞刑架前,给他的最后一餐就是那玩意儿。
她开始哼起一曲轻快的小调。
他脑中响起的却是送葬的挽歌。
亚力盯着她。贝尔摩公爵夫人在哼着小曲,不过总是比打喷嚏好多了。她抹去窗上的雾气,头随着某种只有她自己知道的旋律轻点着。
她微笑地看着他,头一径轻点着。「你没有听见铃声吗?我爱铃声,它们总会使我想起圣诞节、雪橇和──」她全身一僵,彷佛要阻止某句话脱口而出似的。「和我爱的一些东西。」
又来了,那种使他自觉彷佛双手捧着她的心的命运般的表情。他不想有任何感觉,那样要安全多了。
他望着她,希望看见某个能帮他坚定决心的东西,但她那张奇特的小脸上却焕发着对最平凡无奇的事物的喜悦。
她彷佛听到他的思绪似地转过来。「我从没坐过雪橇,你呢?」
「有。」他一僵,无法自抑地被她的问题和他的思绪惹恼了。
「好玩吗?」
他试着回想,却只感觉到正扩及他全身的紧绷。「我不记得了,大概很冷吧。」
「噢。」她盯着自己交叠的双手。「我们那里没有雪橇,只下过一次雪,而且是很小的雪。」
为了教她住口,他视而不见地望着窗外的伦敦街景,心中一径思索着在接下来几周内如何不使上流社会发觉贝尔摩夫人是个女巫。他所想得到最好的办法是把她藏起来,不到绝对必要时刻不让那些好事者见到她。然后,在晋见过摄政王后,他们便能离开伦敦了。对,就是这样。
他站起来敲敲驾驶座的小窗户,窗户打开。「詹姆,走沿河的路到贝尔摩大宅,记得走后门。」
马车突然拐向右边,亚力赶忙抓住椅背稳住自己,而喜儿则跌向前抱住他的左大腿,她的脸与他长裤上的钮扣平行。他往下一看并停止呼吸,充满他脑中的影像是极度肉欲的。然后她自行坐了起来,仰起那张纯真的小脸对他说声对不起。他闭上双眼站在那儿许久许久。控制你自己,控制。
他放开椅背坐回位子上。她是个女巫,他想道,望着正看向窗外的她。他不知该说什么,或做什么。他或许是个公爵,但他却无法改变过去或天气,也无法给她彩虹、星辰、雪中的钻石或类似的傻东西。挣扎着不给她一部分的他已经够他伤神的了,还有不让她的微笑、叹息及玫瑰花瓣迷惑他的心。天杀的,以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一颗心呢。
他看着她的脸,与她做爱的念头不期然地浮上心头,强烈得他不禁深吸一口气。他的理智告诉他他们的做爱正是他迷失的开始,或许这一切只是健康的肉欲之故?他曾有过一次这种经验,在十八岁的时候。但如今他已年长得多,阅历更加丰富,也聪明得多。欲望是他可以控制的。
经过十分钟的沉默后,她在座位上动来动去,不时偷偷望向他。最后她终于找到她的声音。「你看着窗外时都看到了些什么?」
他看向车外。「雾和肮脏的雪。」
「就那样?」
「本来就只有那样。」
她那带着一丝悲伤的口吻令他渴望掉开视线。「苏格兰人认为浓雾是飘落人间的天堂的一部分。」她又望向车外,几分钟后悄然问道:「你想这雪够我们坐雪橇吗?」
被这些他所知不多、有关雪橇、铃声和姜汁面包的话题弄得有点烦,于是他给了她他假定她想要的回答。「在公园里或许可以吧。」
但她还在等,一脸的期待。他掉开目光,渴望地瞥一眼一队血统优良的红棕色骏马。适合王子的好马。
「你看到了什么这么高兴?」
他转过头,对她居然能看穿他的心思感到惊讶万分。「马。」
「噢。」
连亚力都听得出她语气中的失望,但却没时间去多想。转了几个弯和詹姆的一声吆喝后,马车在他巍峨高雅的宅垠面停了下来。
「噢,我的天!」她用双手捂住嘴。
「上帝,别打喷嚏!」
「我才没有。」她说道,双掌和窗子一块儿贴在窗玻璃上。
「这就是贝尔摩大宅。」亚力下了车并转过身来。
她抛给他敬畏有加的眼神。
他不知道自己如何放她自由进入上流社会,也不确定何者更需要保护,是她或他们。
他认命地摇摇头并握住她的手。「来吧,小苏格兰,你还有更多仆人得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