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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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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忙动手拉开前头的绳结。「你瞧见了没有?」

他瞅着她雪白的颈项,手轻颤的缓缓拉下绳结;而随着她解开绳结,凤冠随即松动,他眼捷手快地替她取下搁在一旁。

「哇,舒服多了。」她不禁快活地动起筋骨。「老天啊,简直是折磨人,要不是有练过几年功,还怕不把我给压死?」

真不知道寻常姑娘出嫁时所戴的凤冠,是否也如爹准备的这一顶重?

他拿起酒杯没有搭腔,只是有一口没一口地浅啜着,深沉的眸子从头到尾始终都盯着桌上的菜肴。

「你倒是轻松,只戴着冠帽。」她抬眼看着他,蓦地媚笑。「你还不取下吗?」

眼角余光瞥见她精雕细琢的美颜正对自己漾着倾人笑意,臧夜爻不由得别过脸,酒杯不离口负气地道:「我待会儿再拿下。」

「要拿就现下拿,干嘛这样婆婆妈妈的?」

话落,她立即动手拉扯冠帽下头的缨绳,动作利落得根本来不及教他反应,冠帽随即被她取下丢到一旁。

「你……」他微拧起眉睇着她。

「不觉得舒服多了?」傅廷凤一径地笑着,水眸透着一股妩媚风情。

他径自饮着酒,不语。

傅廷凤倒也不以为意,端起酒杯一口饮尽,然后又斟满一杯,再夹了口菜送入口中。

「咱们就先来谈正题吧!咱们这亲事是结了,从今而后,你就是我的夫婿,我就是你的娘子,咱们以夫妻相称,我自然会遵循夫妻之道;不过有几件事,我得要先同你商量。」

「什么事?」

「第一……」她的纤手直探向他,一把捧住他的脸,盯着他略微错愕的脸,不由得噗哧笑出声。「你……呵呵呵……」

听着她银铃般的笑声,他却压根儿也笑不出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臧夜爻咬着牙,声音透着一股不悦。

这丫头就这样巴上他的脸,她可真是懂得夫妻之道!

「你呀,能不能别老是拿斜眼瞧我?我长得丑吗?非得要你拿眼角余光偷觑我不可?」

她依旧笑着,可几杯黄汤下肚,晕红了她的双颊,水眸闪动着教人怦然心动的光痕。

他依旧不语,放任她捧着自己的脸。

「咱们已经拜堂成亲,往后是夫妻了,就算你讨厌瞧见我,也不要每每见着我都摆上冷脸。」她可是很受伤的。

「我没说我讨厌你。」他咕哝地道。

「你说什么?」音量陡地提高。

「我说你醉了。」

「哪这么快?」她才喝几杯呢!「对了,我还没说完,我要说……」

顿了下,她突然松开手,拉扯着襟口,利落地褪下大红喜服,只余一件轻薄中衣,玲珑的曲线尽收他眼底。

「哇!舒服多了,真不知道今儿个是什么鬼天气,怎么会闷成这样,热得我头昏脑胀。」

她不断地拉扯着中衣襟口,眼看手一扯、襟口一松,丝毫未察觉大片的雪脂凝肤尽入他的眼,令他喉头蓦地收紧。

「你不热吗?」她媚眼瞟向他。

「不热。」他粗嗄地道,径自饮尽杯中酒。

这丫头到底是在搞什么鬼?挑诱他?不需要这般刻意吧!

今儿个是洞房花烛夜,就算她不主动挑诱他,他也是要定她了……他是要定她了吗?

先前经彧炎提议,他直认为和他成亲之人该是珏凰,岂料突然变成她,倒教他有些措手不及。

「好,这才是咱们卧龙坡上饮酒作乐的气魄!」见他一口饮尽杯中物,她随即主动为他斟满,邀他对饮。

他冷眼睇着她一杯接着一杯的狂饮狠态,不由得摇了摇头。

还没喝交杯酒呢,她该不会都忘了吧?

「对了,我话还没说完,我说到哪儿了?」她又倒上一杯,边思忖着,又拿着酒杯凑到唇边。「我想起来了,我是要同你说,既然咱们已经成亲,如此一来,往后要是托你转售,是不是可以再便宜个一成?」

「不成,公私岂能混在一块儿?」他想也没想地道。

傅廷凤一口呷尽酒,眯起漂亮的眸子睇着他。「喂,据我所知,你也经营了一些买卖,不是吗?」

「那又怎么着?」

「你仗着自己经营的是牙行,同人大量买货,再转手卖出,这一出一进的利润教你给哄抬了好几倍,你该是赚了不少吧?」她只手托腮瞧着他说,另一手把玩着青瓷杯。

「如何?」

「看着我。」见他小口啜饮着酒,目不斜视地瞪着前方窗台,她随即故技重施,一把将他的脸给转了过来。「我不是说了,同我说话时,要瞧着我的吗?」

又不是不认识,干嘛摆出这般淡漠的态度,是想怎么样呢?

好歹往后就是夫妻了,就算心里对她有几分不满意,也不需要表现得这般明显吧。

「你到底要我说什么?」臧夜爻浓眉不由得拧起,轻轻地扳开她贴在他脸上的手。

「我要说的是,你仗着彧炎是市舶司使,给了你不少方便,让你这牙行可以单方面操盘买卖,从中削了不少暴利,既是如此,你又何必连我傅记商行都不放过?咱们都已经是一家人了。」

一买一卖,两造商人若有大批买卖要进行,定要经牙行调节,而牙行可从中赚得商货一部分的利润底价。

可牙行看上的不只是这一丁点的利润底价,还包括海外贸易,将一些精致手艺品托人卖到西域,再从西域换回各式香料珍品,再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转卖到京城,交到一干达官贵人手里,这一来一往赚得可狠了。

但是,他总可以不赚她的吧。

毕竟,他已经赚得不少了,压根儿不差傅记所托售的这一部分,有时候她忍不住也想要转行,学他开起牙行;只可惜,她缺了门道。

但他不同,他有门路更有人脉,所以枝节细末,他全都摸得一清二楚;如今她嫁给他了,但他不见得愿意为她铺路。

「我说了,公是公,私是私,两者不能混为一谈。」听她说的一家人,偏偏他还没有真实感。

她扁嘴瞪他一眼,又斟了杯酒。

「你就非得要分得这般清楚不可?」真是的,一点情面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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