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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灭川蜀全斌失律 献美妇光义施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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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曰“世修降表李家”,遗为笑柄。

今李昊闻言,羞惭不已,却厚颜道:“我只是避灾百姓,迎侍明君而也。”光义笑道:“既附明君,可为事乎?”李昊道:“愿蹈火!”

光义点首道:“我教汝两忠之法,汝当为之。”昊拜求教。光义道:“汝旧主孟昶,丢国弃民,何颜于世;当今英明厚汝,报当结草。今昶耻不堪拥花蕊,陛下相思宜得相伴。汝当不避所谋。”

昊惊汗,光义见此道:“明日宫廷盛宴,汝当奉酒旧主,便宜从事。否,功属他人,汝亦不活。”遂自怀中取出瓷瓶与昊,昊视之,乃药毒也,无奈揣入怀中,忐忑而出。

却说宋祖次日设宴大明殿,赐孟昶族人及蜀臣美酒衣物。宴半,宋祖对昶道:“卿于京师勿忧愁,汝既归来,朕不相负也。”孟昶拜谢。

宋祖道:“朕呼汝母为国母,曾恐其思恋旧地,欲送还归蜀,然国母言:‘家乃太原,归之无憾’。朕应其所求,待灭刘汉,必送国母还家。”孟昶呼万岁,以谢重恩。君臣邀酒请菜,甚是和谐。

光义却目视李昊,面现奸狠。昊见则身汗,即怯取药毒,偷入酒壶,既而为孟昶斟酒。昶性如阿斗,此间乐而何思蜀!酒来则饮,菜置则食,声起迎笑,女舞出淫,醉生梦死也。断肠飞唇口,封喉入肝心;浑然不知觉,阎罗作比邻。宴罢相辞,各往所归。

明日,宋祖酒醒,方毕洗漱,德均慌张奏报:“秦国公孟昶昨日宴罢归府,今晨弃世也。”宋祖闻之,大惊道:“何以如此!”内侍却奏光义求见。

宋祖心中生疑,命诏入,光义觐见。宋祖蔽退左右,问光义道:“孟昶之死,汝之为也?”光义道:“陛下征天下能纵兵策马,何踌躇一女子?”宋祖闻之大怒道:“汝何乃阴狠至此耶!”遂拔玉斧追打,光义见状,却是逃躲。

德均忙呼内侍劝拦宋祖,却蔽光义遁去。宋祖责道:“此非汝等职也!”德均跪奏道:“水覆不能收,气急不伤手足。请陛下发丧蜀主,以示仁君之心也。”宋祖叹道:“遥招自蜀,近则害之,谁做仁君耶!”既而无奈,即传诏辍朝五日,发丧蜀主,葬事官给,复赠昶尚书令,追封楚王。

发丧之日,宋祖率百臣至府以慰。见棺椁之旁,花蕊素衣冰颜,楚楚而丽,宋祖既爱,复生愧意。忽见昶母李氏拜迎宋祖,宋祖宽之,李氏面无泪痕,引宋祖至棺前,宋祖亲为焚香。

李氏举酒至棺前酹地,指棺道:“汝不能死社稷,贪生至今。吾所以忍死者,为汝在耳。今汝既死,吾安用生?”遂复拜宋祖,辞而入内室,绝食数日而亡。

后人因此作歌道:“龙生龙兮凤生凤,鼠子袭祖善打洞;父亦明兮母亦能,独出小儿事昏庸。幼时宠溺长无教,至死怎该合善终。劝家长兮莫娇儿,谁能护小纵一生?江山万里还易主,金山千座他人用;同床明夜与谁眠?形影今朝对苦衷。孟昶卧棺母不泪,绝食自虐是憾终!”宋祖回至宫中,数日不乐。

这日归寝殿,却见花蕊净身新饰,稳坐而待,不禁惊惑,于是问道:“卿何以来?”花蕊道:“有犬引妾至此,安敢不来。”

宋祖惭面,与之道:“朕实不知也,卿可还府,朕即遣人护送。”花蕊道:“托得今日,何以明日?”不禁泣泪,继道:“与其日后食与犬狼,不如今日受恩于陛下,妾之幸也。”

宋祖闻之叹道:“朕欲与卿交如君子,却心慕甚焉!然我欲卿,亦未想如此之得也。”花蕊道:“妾闻陛下曾千里送京娘,凛然若此,亦决不信阴计始于陛下。”宋祖与花蕊道:“身体之丽,止人欲渴;同心之求,慰心孤独。朕之爱卿,犹后者也。”

花蕊拜泣,复乞垂爱,二人言语俞和,于是卿卿温存,入帐而就。却是:这方爱慕尚君子,那边委曲思旧君。毕竟不知后事如何,请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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