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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也没脱,裹着被子就躺下了。一躺倒全身上下就没有一丝暖气,而且越睡越冷,到了半夜,外面的气温降到了最低点,他再也睡不住了。
“喂,阿旺,睡着了吗?”他低声问道。原来牙齿咬得紧紧的,现在一开口,上下牙就不由自主地打起颤来,声音也带点抖动。
“太冷了,睡不着。”那边答道。黑夜里看不见对方,听声音也跟自己差不多。
“要不,我们挤在一块睡吧。”这是司机们在外过夜经常使用的办法。
两人挤到了一个单人床,把两条被子一齐压上,才算好了些。经这一折腾,人又不困了。两人悄声说起话来,又听阿旺讲了许多有关“车匪路霸”的故事。尤振雄一次次发恨道:一定要把这种破坏运输,残害司机的恶劣行径整理成材料,捅到外面去,报到上面去,彻底暴一暴光。让社会去评说,让有关的机关去整治。
天亮了很久,也没人来光顾。两人干脆躺着不起,延续着难得的黎明觉。大约到了九点左右,有人进来叫醒他们,可没有带来早餐,只叫他们跟着走。两人莫名其妙,不知随之而来的是什么命运。
他们脸也没洗,迷迷糊糊跟在那人后面。三转两拐,走出了看守所的大门,来到大街上。看着街上到处飘舞的彩旗和“庆祝元旦”的大红灯笼,还有喜气洋洋穿红戴绿见面拱手相互问候的人们,他们努力猜想着会到哪儿去。
“你们回去吧。”那人只说了那么一句,转身就想退进去。其它只有满街惊天动地的烟花爆竹声。
“啊?!”两人惊讶万分。还是阿旺有见识,很快反应过来。“天眼开了,新年大赦。”
尤振雄还转不过这个弯来,问道:“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放了我们?至少得给个说法嘛。”
“不用管这么多,放了你就走。”那人不耐烦地回答道:“希望以后不要再进来了。”
阿旺拖着他的手,急急地朝市中心走去。好象走慢了会被抓回去似的。“快走,快走。”
“不知道又因为什么事,叫人心里不踏实。会不会啥时又招回来。”
“管它这么多,出来就是我们的天下。”
“干嘛要这么早呢?搞得不明不白。连因为什么也不给个交代。”
“那还不明白,谁愿意把包袱老背在身上呢。这样还省得支付咱俩的早餐费。再见。”走到该分手的路口,阿旺同他告别。
“再见。在路上什么地方见都好,就是别再在这儿相见。”
他们相互话别后,尤振雄一路小跑赶回家来。他真担心妈妈一个人在家担惊受怕。
回到熟悉的小院,三个拽的门都紧闭着,院里几乎看不出过年的气氛。地上清洁如洗,一点纸屑也没有,说明夜里谁家也没放鞭炮。这不奇怪,三家各有烦心之事,没人点火。唯一的变化就是王家的大门上倒贴了个斗大的红福字。听金山嫂说,越作恶的人就越乞盼好运,他们家是什么大年大节都要换新招贴的。
王家养的一群大鸡小鸡,都关在鸡圈里。见有人过来,大概误以为是给它们喂食的,叽叽咕咕全欢叫起来。一只只还向上蹦起,大有展开秃毛的翅膀,飞出栅栏之势。人到了老年,生活需要找个寄托,象老王师傅这样腿脚残疾,不出屋门的人,外面相识不多,亲戚同乡来往的又少,只有尽量养些小动物,栽些盆景花卉,以求精神上的依托,生活上的同过了。
听到圈里的鸡叫成一片,王大妈忙端着饲料盆出来。她一见尤振雄站在院里,惊喜各半,站定了说道:“哟,真是小雄呀。昨天他们还说你恐怕要个把礼拜才能回来呢。”
尤振雄往常很少跟她说话。主要是两家有宿怨,加上老太婆是个唠叨嘴,而尤振雄又是心里算,有话也讲不到一块。这回人家主动先开口,不能不礼节性的回复几句。就没急着进自家门,也做出挺喜欢小鸡的样子,凑了过来,但一张口还是难免带点抱怨的口气:“出去过了个元旦节。今天主人不管饭了,把我们赶回来了。”话一出口他又感到跟老人家说话不应该用这样解嘲的口吻,紧接着又说道:“大妈,你老过节好吧。孩子们都回来了吗?”这些话本来是春节时用的,一时想不出新词,就拿来套用。
不想歪打正着,这话敲掂在老人的喜兴处。她一边快速的往鸡圈里投放饲料,一边喜笑颜开地述说着。“今年人没回来,把钱寄来了。都是她们那边的钱,见也没见过。还说一下子不敢寄太多,等春节时再寄些来。”
“建强呢?还是不回家?”
“唉。”一提到小儿子,王大妈立刻忧心忡忡,满面阴云。“回是回来了一次,说不上几句话又被他爹打了出去。这个死老头,硬是不让他进门,你说这可怎么好呢?”
屋里的老头子听到外边的对话,使劲咳嗽了几声,阻止老伴往下说。
可是王大妈生性就爱唠叨,平时又缺少讲话的机会,肚里有多少话,想说都没处说。这时有人站在跟前,她拼着呆会儿进屋又要遭一顿臭骂,也得发泄发泄。于是假装没听到暗示,继续着前边的谈话。但也不能不对老头子的警告有点发怵,她靠近尤振雄,降低了声调说道:“昨天晚上吃饭时,建强摸了回来。他爹一听动静就来火,说他一年不知道跑哪儿去,到吃饭时就归家,以后肯定是个只吃不屙的癞皮狗。是我紧拉着不放手,他才进了门。还没说完过年的话,他爹一见他那长头发,还象女人样扎个小揪在后面,又骂了起来。说他不男不女,一付流氓样。儿子也不会说话,和他爹顶惯了,不肯认错,说这是新风潮,国外流行的,电视上一些大明星也都这样打扮。老头子又骂,叫他干脆滚到国外去,别在家里丢人现眼。你说建强咋说,他说明天就去剃光头,上少林寺当和尚去。我劝了老半天,才算坐下来吃饭了。在饭桌上,建强掏出一堆钱来,说有三四百块,给我们过年的。他爹硬说是偷来的,操起拐杖就打。要不是我拦得快,少不了又破皮出血。这样,他也没法待了,只得出去。我赶了出来,他在外边拉着我,跟我说,就算向你告别了。我知道,爹是想让我象个人样。这回出远门,要混不成个样,我也不回来了。我拉也拉不住,他就走了。你说这怎么好,他真的会去当和尚吗?”
尤振雄不太相信。他想起上回在舞厅和王建强说过当兵的事,想以此来安慰一下老人。可是近来没见着本人,不知他到底